晚上八点,按照往例,又被工作拖到现在才下班的编辑大人一进家门,无视於正在客厅看电视的尤逅麦对他打招呼,闷头就往沙发上倒下,把脸埋在里头。
丢给尤逅麦的背影写满着:「我很不爽、我心情很差、气死我了……」之类的浓重怨气。
这样的恋人让尤逅麦吓到了,要知道交往将届满两年的真胜訾可是从来没有这样过,他总是趾高气昂的、一副老子就是皇帝天下尽皆听我命、骄纵起来可爱的让尤逅麦常想把他抓起来用力亲的模样……现在这样明显像被老爸老妈骂了窝起来耍脾气的恋人他可从没见过……其实挺可爱的,可是也让他好不习惯。
床间一点红大作家迟疑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的蹲在沙发旁边,他把手伸了出去,轻轻摸着恋人的头发:「嘿,怎麽啦?」
「……我生气。」真胜訾闷了好一会,才闷闷地回道:「超不爽。」
「怎麽啦?」尤逅麦觉得自己好像变成幼稚园老师一样,他很努力的让自己口气温和又不能像之前那样随便三八:「谁敢惹编辑部第一名,咱们的皇上生气啊?小麦子我现在就把他拖去斩了,乖乖乖……」
结果这样轻柔的慰问反而把对方的怒气给抚了出来。
真胜訾气呼呼的用力一拍抱枕,跳起来恨声骂道:「可以斩我也想斩!妈的逼我骂脏话!跟我们竞争的那家出版社有够混帐的!抢我们的作家也就算了!年底推出那个什麽烂企划,什麽555庆,庆你个大头!」
大编辑是真的气炸了,边说边抓住尤逅麦:「你知道他们有多过分吗?好嘛,出版社总算出满了五百五十五本书,要庆祝可以理解,抢了我们这边比较红的几个作者去出书也可以理解,反正契约本来就不是绑死的,我们这边没力挽留我也就认了,他们却搞什麽要把这次出的新书一口气买完才能够得到特殊礼物的烂活动!你知道特殊礼物是啥吗?五百五十五张封面集合的画集,还有一本厚达四百页的新书联合番外,但这次新书有三十本耶,机车!」
「呃,那是他们出版社的活动嘛……你这麽生气,何必呢,而且听起来送的东西还不错啊?」听了一长串话还没反应过来的尤逅麦不解。
「笨蛋,你还听不懂吗?意思是说要买了三十本书才可以拿到那些东西,画册那个就算了,勉强让人能够接受,但也不是每个人都想要……啊,还有那画册才A5大小呢,干,有够会省钱的,要出不会有诚意一点喔,A5大小也太省纸了吧!」
「还有那个番外是怎麽回事!四百页三十本的番外,一本番外才不过十来页!然後更混帐的是有我超喜欢的作者这次出了新书啊!开玩笑,她的书我每出必收的耶!搭配她新书的画者也是我喜欢的,光封面跟文案我看了就激动,然後现在搞到我想要看番外就得把那些全包……」
真胜訾冷笑道:「你说我生不生气?当然生气!不只我生气,全天下的读者都生气了吧!混帐!就为了那本特典,还有那个封面的画册我就非得掏钱买那堆我不喜欢的故事吗?出版社是脑残喔!以为读者怎样都会买帐吗?更过分的是还是我们公司的敌对,谁想一口气买全部增加他们的业绩啊!我们这边年底也是很看重业绩的啊!谁都想多领一点年终吧!」
编辑大人咬牙切齿起来,越说脸越臭,好好一张漂亮的脸蛋现在扭曲得像是杀人犯。
尤逅麦则是非常赞叹,以前就觉得真胜訾每次骂人都如行云流水、黄河溃堤,一发不可收拾,而且都不太用换气,绵延不绝,真的是太了不起了。
「然後咧,我们这边上头的脑袋也坏掉一样的,居然说要跟他们呛,要我们这几天想个新企划一起来抢年终……白痴喔!是吃米不知道米价吗?还是在上位的人待久了空气呼吸的太新鲜都不知道人间疾苦嘛!」
喘了喘,编辑大人越骂越凶了:「现在都要十二月了,年底同人志的活动就要来了,大部分的读者想也知道会去参加或是有新刊要买,一本同人志他们又不是不知道比商业志还贵!百货公司也才刚过完周年庆,其他网路书店也是刚办完周年活动,有钱的上班族钱都被抢的差不多了,穷学生更不用说了,耽美BL这块族群本来就是有一半都靠学生在撑,在年底大家的钱都嘛花得差不多了,真正的战场在明年二月过年後好吗?抢抢抢抢,是要抢什麽?抢银行比较快啦!真是气死人了,上头的都只要出一张嘴,累的还不是我们下面的,他现在叫我们想企划,以为很容易喔!企划推出来也要读者有钱买帐啊!」
尤逅麦听得一愣一愣的:「呃……」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一群猪头!自己来当编辑看看啊!自己去跟印刷厂交涉去逼作者生稿出来看看啊!自己去帮作者跟绘者协调插图封面的事情看看啊!每天都加班到八九点甚至十二点看看啊!最生气的是今天还看了一篇稿,气到我都快吐血,什麽产乳啊!男人就男人,生子也就算了,生子之後乳头会分泌一点乳汁也就算了,居然胸部有两坨!两坨耶两坨!活生生会动弹跳的两坨!这种书你叫我怎麽出啊?蛤?」
编辑大人是真的气到抓狂了,尤逅麦跟他在一起这两年,是很少听他抱怨工作的,有也是叨念几句,不过大多时候他都是谈笑自若的将那些苦劳给带过。
而现在简直就跟火山爆发没两样,看得尤逅麦都想要夺门而出了,或是去拿个灭火器喷一下,看可不可以让对方冷却下来,当然这只是想想,他还没有这个胆子真的去拿灭火器。他怕他还没喷,就先被对方给灭了……
见对方终於停了下来,尤逅麦有些怯弱的问着:「胸部有两坨……?」
「对,两坨,跟女人一样,还不是A罩杯而是D罩杯,而且不是隆乳也不是人妖而是天生的,那个国家的人有一半都有这样的体质,不管是攻还是受,下面有一根上面还有两坨,边做还可以边玩胸部玩得不亦乐乎,玩到高潮处那两颗还会射奶呢……混帐混帐混帐!什麽鬼,就是一篇雷文!我都不知道该说什麽好了!这篇会过稿我头给你!」骂到後来很喘,真胜訾气呼呼的伸出手,对尤逅麦道:「水!」
「是!马上来!」这时候尤逅麦哪敢不识相的耍蠢,他二话不说立刻跳了起来,冲进厨房内倒水出来,还小心翼翼的捧到恋人面前:「亲亲,要小心喝喔,不要呛到了,呛到我会心疼……」
「……笨蛋。」真胜訾接过水,咕噜咕噜一口吞下後,终於平复了一点,他看了尤逅麦一眼,有些疲惫的坐了下来:「真讨厌,一堆鸟事。」
「别为那些鸟事气坏身体了,乖……」尤逅麦看他终於冷静下来,心疼的一把抱住他,替他顺着背:「放宽心一点嘛……」
「……抱歉。我过头了。」也察觉到自己刚刚太超过了,看着恋人低眉温柔的模样,真胜訾难得软化的把自己往对方怀里塞。
「没什麽啊,你愿意对我吐苦水,表示我值得你信任嘛,我很开心呢。还有把脾气闷在心底不好……我倒宁愿你多发泄一些。」尤逅麦笑嘻嘻的往真胜訾脸上用力亲了好几下,这样难得乖顺对他撒娇的大编辑在他眼中可爱到爆炸了:「只是那个什麽满三十本才送特典的活动真的挺蠢的,咱们这边出版社要对抗,要怎麽抗啊?买满九十九本书送厚达九千九百页的特典吗?」
「……我跟老大吵架了。」难得没有骂尤逅麦,真胜訾默了好一会,才回道。
「啊?」老大?尤逅麦想,他们出版社的老板好像常被真胜訾叫老大……他迟疑的问:「呃,咱们上面那个老大?」
他没搞错吧?那个一把将真胜訾提携起来,真胜訾十分尊敬的老大?真胜訾呛他耶……
「咳……我直接跟他拍桌骂他,跟他说真要搞这种白烂企划我就走人……呵呵呵……」越讲越心虚,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大编辑难得露出苦笑:「把他气到脸都红了,谁叫我在一群人面前呛他……原本还以为他会叫我滚的,结果他居然说再想想,老大都这样说了,就是真的会稍微想一下,所以……应该是不用推什麽年底企划。」
「哇喔。」尤逅麦傻眼,他从写奇幻小说到转换跑道写耽美BL都是待在真胜訾现在在的这家出版社,而开创这间出版社的老大,他也不是没耳闻过脾气有多硬,年终尾牙时他看过对方几次,印象中是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菁英,眉目间有种不容人说不的气魄在,真胜訾也是他一把带起来,故此平常说到他也是十分尊敬,今天敢呛他那还真的是气极了才会这样。
「你居然呛老大啊……」
「对,我呛他,我直接跟他呛说这企划蠢爆了,更跟老大赌说对方的企划一定没多少读者买帐,哼哼,我早就查过了,网路上反弹的声音很大,读者也很不看好,生气的不少呢,但老大似乎不太相信,大概是被呛所以很生气吧……所以如果我明天被通知不用去上班的话,你就要负责养我了。」
尤逅麦心想,废话,都做到大老板了,哪有几个人能忍受这样被呛啊。
看着静默的恋人,真胜訾哼了几声,抓起他的手玩着:「怎样?不愿意养我吗?」
「不不不,我超乐意的啦,嘿嘿嘿,养你这只小米虫,没什麽问题的!」尤逅麦乐陶陶的又亲了大编辑几下,他其实家境不错,算是个小开,又在投资上赚了一笔,是有些小兴趣,但还不至於花钱花得太夸张,生活可说是过得无虑,就连现在住的地方其实也是老爸给的,不写稿子赚钱根本也无所谓,要多养一个真胜訾更不算什麽。
尤逅麦笑道:「太好了,这样我就把你养在家里当小宠物啊……嘿嘿嘿,小宠物,这样的话我就买女仆装给你穿,还有和服,我们天天在家里玩cosplay……」
大编辑怒了,他瞪着尤逅麦:「你是小说看太多是不是?小宠物,你在说谁啊?」
「哈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我开玩笑的!」床间一点红大作家傻笑过去,不敢说他是真的有一瞬间在脑中想着对方穿着女仆装,或是穿上和服被他拉着转圈圈脱掉衣服。
唉,这想像多美好啊!让一向高傲的大编辑变成那模样,怎麽想怎麽迷人……小说不是常有这样的剧情嘛,有钱人的攻把小受禁锢在家中,然後让他不是成天光溜溜的,就是穿裸体围裙,或是让他Cosplay,戴猫耳、屁屁里头有猫尾巴,两个人早也做晚也做,什麽地方都来一下,小受说不要不要,棒呆了……哎哟,这种好康的剧情怎麽现实不让它发生一下呢……
「尤逅麦,你的表情露馅了……你该不会以为我让你养你就可以做些什麽蠢事吧?」真胜訾捏着他的脸,冷静的说道:「收起你的妄想!老子才不用靠你养咧!」
「宝贝,你这麽懂我,真是让我感动……」被捏得痛到眼泪都快流出来,尤逅麦抚着脸颊,爱人这麽明白他,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大编辑哼了几声:「不过我看老大应该还舍不得把我火掉,他现在这个部门还不是靠我才撑起来的。把我火了,看他找谁替他撑着。」
尤逅麦大笑,他是知道恋人的辛劳的,他有听说过目前他们待的这家出版社,原本耽美BL这块,做了几年一直不见起色,是四年前真胜訾被拉过去成为总编之後,下杀手做了一番大整顿,才整个改头换面,冲出一番成绩,更在之後成为出版社的目前出版的主力之一,但是真胜訾也因为这样曾经被累到住院几次过。
尤逅麦更清楚对方如果真要离开,必然会很不舍,毕竟那边可以说是他一手创立起的心血……而且就他所知,他们老大其实也挺宠真胜訾的,几乎是放手让他去管这个部门,平常都不太干涉,原因一是真胜訾是他带出来的,二又是他大学学弟的关系,虽然是隔了十几届的学弟了,三则真胜訾的个性很得他的缘。因为这样,真胜訾跟老大关系很好,老大自然十分宠他。
看着得意的编辑大人,大作家好笑地吻了吻对方的额头,赞美道:「是啊是啊,你是纵横业界人人称颂的圣旨编辑大人嘛,宝贝最厉害了。」
「笑屁啊……」真胜訾瞪了他一眼,而後摸着肚子:「唉,骂完之後肚子好饿,今天从早上开会到晚上都没空吃饭,然後又被气饱了一顿,害我胃都痛了。」
一听大编辑这样说,尤逅麦就紧张了,要知道就算身为一个作家闻之变色的编辑,也是无法避免职业病的,职业病才不会因为你是什麽凶狠的角色就远离你;真胜訾就因为工作忙碌,饮食不正常,导致常常胃溃疡、肠胃炎之类,三不五时发作的胃病搞得尤逅麦十分头痛,还因为这样煲汤、料理的等级提高了不少。
现在一听恋人说胃痛,他吓得赶紧把对方抱着往厨房冲:「你先给我去吃胃乳!」
真胜訾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只是痛一下又没很严重……」
「真的痛起来严重的话就不得了了。吃完胃乳我再弄饭给你吃。」尤逅麦把对方小心的放下,勤快忙碌的像只小蜜蜂一样的把胃乳那些塞给对方。
真胜訾露出嫌弃又厌烦的神情,不甘不愿的把胃乳拆开来,一小包胃乳明明只要吞下去不用花一分钟,但编辑大人却像在吞刀片一样的,整张脸纠结的厉害。
「乖,听话,快点吃,吃一点也好,我再煮别的给你吃?」这时候就换大作者要哄他了,尤逅麦还去弄了白粥,是比较稠的那种,又手脚麻利的煎了颗荷包蛋,让他先配着吃。
由於真胜訾肠胃不好,尤逅麦总是习惯为了对方在电锅里闷一些稀饭起来,让对方回到家时可以先吃点养胃,不过吃腻粥的真胜訾常常嫌弃白粥,所以不愿意吃,他不吃也没差,尤逅麦本身食量大,有时候就当消夜吃掉了。
但只要真胜訾真的不舒服时,平常总是伏低做小,宠溺他的尤逅麦就不容他这样任性了。
「好啦……」看恋人这样为自己忙碌,真胜訾也不好意思再乱发脾气,他乖乖的把胃乳吞下後,去吃了点稀饭,然後又向尤逅麦要求。「我想要吃可乐鸡翅!辣椒要多一点!」
冰箱里的确有材料可以做,要做他是没问题,但对方重口味这点让尤逅麦头痛的劝道:「还辣椒多咧……明明就肠胃不好,不要总是喜欢吃那麽辣。」
大编辑不爽了:「我今天都快被气坏了,你还不让我吃?我要吃、我要吃──」
见对方闹起脾气,又想他今天一天的劳累,无奈之下,尤逅麦只好动手,然後在烹煮时,叫已垫了胃的对方先去洗澡。
一边煮尤逅麦边安慰自己,平常在外头一副菁英样的恋人,只会对自己这样撒娇,他要忍耐、他要觉得荣幸、他要包容……不过想是这样想,他还是偷偷少放了几根辣椒。
而等真胜訾洗完出来时,正在料理最後几个步骤的床间大作家有些害羞的问道:「宝贝啊,那个啊、那个啊……」
「嗯?」洗完澡神清气爽的真胜訾歪歪头。
「那个产乳文啊……」
「干嘛?」真胜訾一听到那个就觉得不舒服:「你想看喔?」
「嘿嘿嘿……」尤逅麦否认不了,谁叫那题材这麽神秘,跟日本人拍的A片有得比了:「有点好奇咩,不过这种类似的故事我也不是没看过啦……」
尤逅麦平常没事就喜欢逛他们那边的专栏或是其他大型的文章发表论坛,不得不说这几年什麽诡异的文都有。
之前他曾看过什麽殭屍文,受是殭屍,攻还跟他做得不亦乐乎,吓得他把页面都关掉;还有什麽四P文,一受三攻,三个攻还有一个是外星人,有着奇长的手指,连下面的都很长,一个是马头人身的异兽,一个是狐狸精,而整篇文的主题就是做做做,他看到都不知道该说什麽了。
当然这种故事他可不敢叫大编辑去看,就怕对方又看到火冒三丈起来。
「嘿屁,那种东西看了只会让人倒胃口,气死人了,之前什麽双性生子文就已经够让人受不了了,现在又来流行这个。」
「喔,对齁,之前那个双性生子,咱们出版社会出我也很惊讶耶……」真胜訾不提就算,尤逅麦这才想起前阵子出版的那本,什麽《黑手党老大的美丽情人》。
当初看到那书名时他觉得有够怀旧,言情小说现在都不用这种书名了,居然还有人用,结果一看封面更是惊吓,居然是个近乎半裸的男人大肚子,大肚子就算啦,男男生子这年头不稀奇了,只是头一次看到这麽直接的封面还是让人有些无言。然後文案上写着:「慕蓉吟的身体有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外表是男人的他,实际上却又有着女性才有的……」。
由於文案实在太惊人了,基於好奇心之下,他把书找来看,一看只能说吐血三升还嫌太少,更想揍自己一顿,干嘛没事找来看虐待自己,完全不是他的那盘菜,那篇文对接受度很广的尤逅麦来说,真可以算得上是雷文了。
整篇故事中,小受除了设定是双性人之外其他地方跟女的没两样,然後攻跟他也是拼命做拼命做,做一做就怀孕,受怀孕时还被强压着做、绑起来之类的,两个人最後还生了三个!
尤逅麦承认他喜欢看些激烈新鲜的东西,但是这种题材他还真是有些敬谢不敏,就跟A片没两样,内容空洞到他看完也觉得自己变空洞了。
真胜訾耸肩道:「那本不是我审的稿子,你不是不喜欢吗?不喜欢那篇文也别想看那篇产乳了,两篇比起来根本大同小异。不过啊,那本卖得很好呢……有些人就喜欢吧,之前我还审了本双性的也跟那篇产乳很像,也是双性体质然後胸部很大,我真是搞不懂现在女孩子喜欢的标准是啥,越来越离奇了这世界……而且这些我没办法让他们出书啊,有市场也出不得,出下去还得了……我可不想在一些论坛上面看到什麽『XX出版社连这种书也出!』的批评字眼……」
这点尤逅麦十分赞同:「对对对,就用你的龙头铡用力的把那些稿子给铡掉!」
「不铡难道出版吗?」好笑的回应着,真胜訾突然想到:「对了……尤逅麦。」
「嗯?」
「你专栏上最近那篇新连载,我怎麽觉得主角似曾相识……」歪了歪头,编辑大人说。
「啊?」尤逅麦心里一惊:「什麽?」
「就主角啊,我怎麽觉得我认识……」
「你错觉啦……」床间大作家心虚了,他呵呵傻笑道:「错觉错觉,哎呀,鸡翅快好了──」
「可是我就觉得情节好像有看过……」
「没有没有,错觉啦!反正耽美小说这麽多,类似的剧情不少,你会觉得有看过也是当然的嘛……来,吃鸡翅罗!」尤逅麦笑嘻嘻的把鸡翅端上桌,用着色香味俱全的料理将编辑大人给唬了过去。
***
三日後。
「床间一点红!」难得的休假日,没有被老大火掉的真胜訾,一早气得一把拍开尤逅麦工作室的门,原本俊美的脸此刻像被鬼附身一样的狰狞:「你专栏上那篇什麽鬼东西!」
「啊、啊……亲、亲爱的……」正认真打稿的大作家吓到了,他心虚的往电脑那边靠了靠:「哎呀呀,你、你看到了啊……」
「废话!你贴在专栏上最好是我瞎了没看到!我就觉得奇怪,那个主角怎麽跟我认识的人很像……妈的,看到今天的剧情才知道,你把我跟老大拿去当主角用了对不对!」真胜訾气到脸都红了。
「你居然把前两天我跟老大的事情拿去当梗写!什麽出版业界的龙头老大跟新进编辑之间的烈爱故事啊!你好意思!妈的票数还拿得比平常高是怎样,大家都喜欢这味就是了!」
「哎哟,亲爱的别生气嘛,谁叫你跟老大、有、有那麽一点萌……人家、人家只是……」尤逅麦汗笑,他抱住萤幕:「人家知道你跟老大是清白的,我只是借梗而已嘛……又不是真的在写你们嘛,乖喔乖……」
「你白痴嘛吗,我跟老大当然没关系!你说什麽蠢话!他有老婆孩子了好不好,我跟你交往假的喔?借梗借什麽梗!居然拿我们去当题材!给我删文!马上!立刻!」
真胜訾气炸了,上前打算抢过尤逅麦的电脑:「还有居然把我写成那样!谁被骂完後躲起来偷偷哭了啊?谁哭了啊你!蛤?蛤?」
「啊啊啊亲爱的不要啦!人家这篇很受好评耶──不要──」尤逅麦突然觉得他跟真胜訾这两天,简直就那个早年演了琼瑶很多戏,姓马的演员一样,讲话字字句句後面都加了惊叹号,有够激动的。
「不准不要!」
「呜呜呜可是真的很萌嘛──你看了也觉得很萌吧!专制独裁的老板碰上拥有激情热血的年轻编辑,两个人之间由於观念理念上的种种不合导致激烈的摩擦,又在摩擦中擦撞出爱的火花!那种职场上上位者与下位者之间难以诉说的微妙情愫,因为年龄、身分上的差距而苦涩的恋爱,年上者无法舍弃的骄傲,年下者忧心胆怯与爱慕,这个设定简直具备了完整的萌要素啊!」
尤逅麦誓死护住自己的宝贝电脑:「哎哟人家的黑老大跟白编辑又不是真的是在讲你跟老大,不要这样嘛!让我写啦!」
「萌你个头啦!给我删掉!」
「不要啦!我的黑老大与白编辑──」
「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