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吧,杨钰柔说得并没有错。
以一个十七、八岁少女的观点来看,周子兼确实是那种很容易触发少女情怀的男生。
球技精湛,总能看见他帅气地在球场上发光发热;善解人意,见义勇为的常为受欺负的人发声;聪明绝顶,成绩甚至要比禹昊这个常年第一的人优秀;最後甚至呢……还有一张很好看的脸蛋。
秀外慧中这句成语说的大概就是像他这样有一副好皮囊又聪明的人吧?
所以说,要换做是一般女孩,肯定会对他心动吧?毕竟太完美了,大概就是那种会从爱情小说里走出来的角色一样。有点梦幻而不真实。
倘若我的身边没有禹昊的话,我还真的会对他心动也说不定。
「怎麽了吗……?」
「嗯?」闻言,我眨了眨眼,「为什麽这麽问?」
「就……你都不说话……」周子兼有些吞吐地说。
「啊……没事没事。」
「所以,你要来我家?还是……就不去了?」
『——别忘了,老师还等着你明天交出园游会主题喔。』
想起杨钰柔的话,尽管心里有些抗拒,我仍然还是点了点头,「嗯,去。」
「喏,那走吧,还得再买点鸡肉。」
「我帮你拿一点吧。」看着周子兼手上沉甸甸的袋子,我伸出手。
「不用了,你好好跟着,我拿就可以了。」他拎紧了袋子,对我浅浅一笑。
「好、好。」我咽了咽口水,一阵燥热涌上身子急忙抽回手。
□
原本以为周子兼家里会是相对冷清的那种。
但走进屋内却又发现实际上并不是那麽一回事,尽管屋子很大,但屋内的配色和灯光都很明朗,甚至一进到屋子里就能清晰听见他爷爷爽朗的声音。
「子兼回来啦。」
「嗯,去市场买了一点菜。」
「咦,这女孩子该不会是……?」他爷爷一脸兴奋地看了看我,接着看向周子兼,「臭小子要给爷爷抱曾孙子啦?」
「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周子兼急忙地解释,「她是我同学啦。」
「哦,同学啊。」爷爷点了点头,但又随即挑挑眉,「可你班上不都男孩子吗?什麽时候有女同学?」
「是对面女生楼的同学。」
「哎唷,不错不错,多交些朋友好,那你们俩去玩,爷爷我看电视。」
原本还以为他爷爷会继续穷追猛打的,心里还有些紧张,但没想到他爷爷没再追问下去,只是笑了笑要我好好玩。
我点了点头便和周子兼来到厨房。
「你爷爷感觉是个好人。」
「怎麽说?」一边把鸡肉放到盆子里,他问。
「嗯……不知道。」我耸肩,「就是感觉他人很好。」
他眯起眼睛笑了笑,「我是被我爷爷带大的。我爸妈工作忙,小的时候虽然他们很努力的在陪伴我长大,但大多数时候,和我一起生活的是爷爷,所以我也觉得他是个好人。」
「要是他别那麽爱看Discovery的话。」他笑着补充。
闻言,我忍不住笑,一边瞥向在客厅里正盯着电视里播着的Discovery看得相当认真的周爷爷,「很少见到老人家爱看Discovery的,你爷爷挺酷的。」
「要是你和我一样被逼着看,你就不会说出这种话了。」周子兼叹了一口气,「小时候比起看那些动物,我更想看卡通,但爷爷却很爱看Discovery,一天里只愿意给我看半个小时的卡通,说是比起看那些动画里的动物,小孩子还是多看真正的动物比较好。」
「噗——你爷爷真可爱。」
「不过说实话吧。」他抿抿唇,「我还是很谢谢他的,要不是有他,说不定在我小时候爸妈早就把我丢下了。」
闻言,我忍不住一阵心疼。
自小我就是生活在幸福美满的家庭里的,爸爸妈妈都很爱我,我不是太能理解「被丢下」是什麽样的概念,但我知道大概就是像禹昊那样吧,带着一张假面具活着,然後即便过得很辛苦、很辛苦,却逞强着。
「好啦,别说这些了,我们开始吧,不然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结束。」
「好。」我点点头。
後来整个下午,周子兼都在教我怎麽做咖哩饭。
即便我仍旧有些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要在园游会上卖咖哩饭,但我仍很专心地把周子兼教我的步骤一一牢记住。
「你的鼻子沾到咖哩酱了。」突然他指着我的脸说。
於是我急忙放下汤勺,往脸上抹了抹,「还有吗?」
他很快将瓦斯炉上的火关上,将目光专注在我的脸上,然後倏地笑了出声,「哈哈哈。」
「怎麽了?」
「对不起——」他有些笑到岔气,「但实在——实在是有点好笑,哈哈哈。」
闻言,我有些无奈地接过周子兼递过来的镜子,不看还好,一看就连我自己都差点情不自已的笑了出来。因为我的手并不乾净,往脸上抹的结果只让我整张脸都是黄澄澄的咖哩酱。
「喏,过来,我帮你擦乾净吧。」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毛巾,轻声地向我说道,眼神里满是温柔。
刹那间,窗外的阳光像是一盏盏华丽的镁光灯般洒落在周子兼的身上,那一刻,我看着这样的他,竟有些不知所措,心跳甚至不明所以地加快着。
一直到他将毛巾往我脸上擦拭,我才惊觉到自己的失常。
「我、我自己来吧。」我急忙抢过毛巾,有些羞赧地说。
他没说话,只是笑了笑接着松手,让我接过整个毛巾,然後便转过身子回到瓦斯炉前烹煮咖哩酱。
而我手里握着毛巾,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什麽放空了很久。
「喏,那就是这样了。」讲解完最後的步骤後,他将咖喱饭盛盘,然後递给了我,「吃吃看吧。」
闻了一口咖哩的香气,我舀了一口放进嘴里。
「嗯,很好吃!」
「对吧。」他露齿一笑,「不是我在自夸,我做的咖哩饭可是有可以开店的水平喔。」
「你怎麽这麽会做饭?」
「看食谱自己学的罗。」他耸肩,「小的时候我们家的三餐都是佣人在张罗的,後来我爸妈都不回家,佣人也就没请了,就变成都是爷爷在煮饭的,但我爷爷煮饭实在难吃,国中的时候我受不了就乾脆自己学做菜,做着做着就像现在这样罗。」
「谁煮饭难吃了?」突然,爷爷出现在我俩身後。
「就爷爷你啊。」
「你这臭小子,这麽乱说话。」
「哪有啊。」他无辜地说:「你都忘了我小六那次你调味料都没加,煮了一桌子没味道的菜吗?」
「那是吃太多调味料不好。」
「那你那时候怎麽才吃两口就没吃了,还嚷嚷着要带我出去吃?」
爷爷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然後看向我,「咖哩饭啊,同学,给爷爷盛一碗吧。」
「嗯,好。」
「别给他。」周子兼挡着锅子。
「你想饿死你爷爷我啊?」
「您不是说吃太多调味料不好吗?我这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
「我就要吃。」
「不给。」
「给我。」
「我不要。」
……
看着他们俩一来一往的,我在一旁着实想笑,但又忍不住觉得这画面有些温馨。
或许,刚才我不应该心疼他的。周子兼的家确实不如一般家庭人多,有爸爸、有妈妈,但却和我的一样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