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黑影在我眼前慢慢消失,我依然在那无底深渊里,不断堕落。欣然接受那从高处堕下的快感,慢慢步入死亡的感觉。我闭上双眼,去接受那跌落地面的一刻,可是,似乎自己的身躯离地面很远,久久还未感到掉进地面的一刻震撼,一刻巨响。正当我把身体完全放松,放弃自己时,突然被一双手捉紧,我把双眼的眼皮微微张开,在黑色的空间看见白色的那扇门,门是打开的,那双手就是从此门伸出来拉扯我,不至令我掉落无底深渊。当我进到白色的房间,看着帮助我的人背影,到底他是谁呢?为何不让我消失於黑暗之中……
还有几天我便要回香港,在离开之前每一个晚上,我都会走到捷运淡水站对出的一个小湖畔公园,望着夜晚黑幕而暗淡的海水,天色昏暗而沈沦的上空,拿着清淡无味的酒瓶,一人孤独地坐着欣赏可悲的风景,直至去到完全过了零时为止,才会黯然离去。
在黯然神伤的环境当中,很自然去想自己做过的错,犯过的事,和曾经在身旁经过来来往往的情人朋友。虽然说自己要回香港完成大学的课程,可是我心中依然依依不舍,放不下对心微那份珍贵的情感,放不下记忆中的一点一滴。我流下的每一滴眼泪不停掉进了自己所喝下的酒瓶内,令清淡如水的酒变得更加淡而无味。
独自呆坐着、望着,回想过往和心微所发生过的事情,累积过开心愉快的记忆,默默耕耘下的心灵安慰,现在什麽都没有了,什麽都烟消云散。反思自己对她所作的伤害,即使到最後受到痛苦仍是自己,还是感到满心内疚。当我想到这一点,眼睛内的泪珠自然地从眼里流落到脸颊,静静地哭泣起来。
在伤心悲痛的空余中,发现原来我已经很久没和美娜见过面,在脑海里依然有着她清晰的身形,美丽而灿烂的笑容。美娜对我其实是很重要的,因为每每见到她,我都感到内心有无限的满足,欣然的安慰。曾几何时,我是有想过和她在一起,成为一对情侣,因为我们的关系比一般的情侣还要紧密,相处比情侣窝心,更是心灵相通。只是认识了心微这令人如痴如醉的女生而令我放弃了美娜,可是回想过去,在这一刻,其实我内心是有点後悔,後悔自己当初为何要背弃美娜一直以来对自己的爱慕,而冒险选择对心微作出心的表示,到底当初是什麽驱使我如此鲁莽去选择。
「是自己的内心,还是麻亚有意无意的凡音?」
虽然美娜由始至终都没有责怪过我,可是每每在记忆之中,看见她眼角所为我留下泪痕的残影,知道她受到极大的伤害,而我?就是那个无意但却成为了凶手。可是当其时我的心意只向着心微呢?现在傻傻的回想,为何我总不能一心二用?把她们二人完全包容在自己的心里,当时如果可以的话,起码可能令自己,令美娜好过,未有如此难受。但这可才是真正的自私,不是和麻亚没分别吗?
我现在才真真正正体会到美娜被自己伤害的感受,如果可以时光倒流,又会不会回美娜的身边而放弃心微的情意?可能我不会,我仍然希望一错再错,不仅心微给予我的,是一段难以忘怀的时光,如果选择了美娜,就未必会有和心微那悲喜交集的爱情故事。
至於示申和麻亚的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在思维里就好像一正一邪,正直的示申真是令我获益良多,我俩的情义就好比父亲和儿子一样,这段时期他所对我的教导,到现在依然没有改变。即使当日在咖啡店内他所对我作出的恶言,亦都是出自关心,亦都是对我的保护。有点像小时候父亲教导我的感觉。
「会否是父亲大人让他来保我周全?」
而麻亚就好像魔鬼一般去引诱我,令我做出後悔的事。虽然到现在我还未分得清楚他每一句说话,到底是对是错?但是我感觉到他和示申的处事方式和态度非常背道而驰。麻亚经常对我说做人要用自己的感觉去行事,先为自己,无疑在某程度上是对的。而示申太过理智有时会令自己更加想逃避,可是现在的我又如何?一样是个失败者吧!
回想过去,为何他们三人如此清楚了解我的行踪?了解我三心两意、犹豫不决的性格?当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总是自动出现,为我解决问题亦令我增加烦恼。
和美娜已经有整整一年没有见面了。此时此刻,感觉到自己依然是十分想念她,到底她现在身在哪里?
「她肯和我去分担我现在所感受到内心的伤悲吗?」
还是已经讨厌我不肯见我呢?我对她总是有千言万语,太多想讲出心底的说话……
还有对莎莎那不可宽恕的鲁莽。当时都令我不知所措,虽然到最後都能够解决事情,可是不是想像中一般愉快,总不能成为朋友,最後我的脸上及心上都被重重地留下一个掌印,到底我当时所作出的拒绝是对是错?在情感上麻亚所表现出来的动作是对的,因为和对方一起是一定要有感觉,情感所需要的感觉,和她一起也不是大问题。可是示申所说的亦没有错,一定要和莎莎画清界线,才可以安心回香港,只有这样继续学业,我才不会像以前心微一样的下场。
【其实,我这样的人拥有爱情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为何会有女生肯喜欢上我?」
在我将要离开台北前这几个晚上,我都会在同样的公园,坐在同一张长椅上,喝着同样有着如丝眼泪的淡酒,望着同一条黑漆漆的河道,寂静的流水,望着相同的一个夜空,直到零时破晓,直到没有力气留下,才会意志消沉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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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是最後的一晚,我同样是坐在同一样的长椅,可是在离开前,我依然想不通那些问题。突然,听到一点声音在天空所发出,抬头一望,看到一点耀眼的灯光从我头上离去,似流星般划破长空。我向着那强烈的光影奔跑,沿途经过多少商店,可惜都已关门,有的都只是街灯和一间整天都在运作的便利商店。
我不经意跑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看见那闪烁的星光停了在一道天桥上,我全神贯注向着那点星光走过去,不经不觉已站在渔人码头里。当发觉自己身处在码头内,星光也消失了。在远处望过去桥中,被美妙的紫色三角建筑和围着天桥的黄色一排排灯吸引。我放慢脚步慢慢的行过去,欣赏着一个伟大的建筑。当步行到离天桥不到几百米,一点星光又突然从天桥中心发亮起来,同时亦感到一点一滴的雨水流露在我的头发,直到身体的每一处。当身躯和心灵被雨水洗涤,却一点也不感到寒冷,反而变得温暖和安祥,因为在光点中出现的一个身影,正是能令我感到温暖,感到安慰,而且又是我最想见到的人。
我高兴得向着桥头跑过去,到了上桥的第一步,感到光影发出的温馨,因为桥面弧度的关系,未能马上看到光影的真面目,迫不及待走过去。当跑到桥的中央,可惜已经看不见那耀眼的星光……一颗美丽的身形。
此刻四野无人,我的身体也开始冷却下来,内心伤心饮泣,我伤心地大叫她的名字:
「美娜……」
泪水在眼中及心脏中流下去,因为我肯定她就在这里,可是为何她又要逃避见我一面呢?
独自在桥中心呆呆地等她出现,直至等到天开始光亮,天空中出现了彩虹为止。在绝望的情况下,我只有在身处的情人桥的桥梁上留下了一些文字。在离开台北前留下最後的字句,刻下:
「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你出现!」
当作一个和她联络方式,希望她能够看见。亦是对自己想不通的问题留下封印,就当是心灵上的到此一游,把一切都放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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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慢慢步入机场,回头一望,正要再次离开这个伤心地,我想我会否再次回来?再次寻觅记忆中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