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脱下鞋袜,将脚浸入冰凉的池水中,没错,这就是青春的写照,在暑假辅导的放课後跑来顶楼的泳池,霸占整片巨大的领地!
沁凉的苏爽感立马如电流一般传遍了全身,果然这才是盛夏该做的事情哪!要是待会儿没有人来,我还真想把衣裤都脱了,直接跳下池子去,夏日炎炎的自由裸泳,这才是一个真男人!
没错、没错。
「这才是一个真男、!」我举起手臂佩服着自己能有这番说词,可侧身的同时却用眼角余光瞄到了蹲在身旁的少女。
「真男什麽?」瑛子偏头疑惑道。
──呃!
「喔、我,我是说,刚刚数学考试,真难哈。」
果然,我就是个耸包。
「我也这样觉得,所以我只考了二十八分。」她走到我旁边,把贴身的黑色半长袜给脱了下来,露出一双白皙的小腿和带有色差的脚背。
我也很纳闷,为什麽她的腿会是白的,可脚背却是黑的。
「你是怎样才能把脚背晒成这样?」
「唉唷你,你就不要在意这点小事情了啦」
「是喔,好吧」
过了一分半,她把脚放下池子,波动的水珠溅了起来,我弯腰捧起一手的水,转过头看向她,她却把两个腮帮子鼓着像只贪吃的仓鼠。
「怎麽了吗?!」
「我说不问你还真的不问了!」
女人心海底针,叹气。
我拿出书包里头必备的迷你电风扇给她又把刚才买的饮料也开给了她喝,瑛子这才消气,笑容满面地说着。
暑期辅导前有两周的假期,她在那两周里头都去海水浴场打工了,我悄悄的看向她的身体,恩,果然很娇小,也看起来没什麽肉,大概不会穿那种太过暴露的泳衣吧。
她没有发现我的视线,继续骄傲的说自己在泳池边教训小朋友跑步或打闹,後来也有很多小孩子跟她一起玩,管理员说没有工作便放任她跟着孩子一起去玩了,瑛子表示:这也是工作的一环哪!陪玩!
我想像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和一群国小生窝在同一个泳池里头玩泼水和水枪,忽然觉得那场面十分和谐。她见我好像失了神,拿着手掌在我前头挥啊辉的总算把我唤回神了。
「所以你是在努力工作的时候晒黑的?」
「呃──也不算吧?」
她勉强的扯起嘴角,这才把真相告诉我。
原来她玩累後躺在遮阳棚下的藤编椅上头睡着了,她没注意到阳光的日照变化,一直穿着夹脚拖,等到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脚晒得又红又黑,简直是欲哭无泪。
难得把防晒的工作做得那麽彻底,结果竟然忘了在脚上擦防晒。
果真是傻地彻彻底底的,每一次听她说故事都能从中听出点蠢味来。
「好啦不谈这件事情了!欸、这两个礼拜以来你都不想我喔?」瑛子偏头,看向我。
我又该如何启齿於,为了更了解女生的心态我从早到晚都在追女生爱看的那种浪漫泡沫肥皂剧呢?!索性、头一歪,把话题给回避掉吧!
「那你想我吗?」把球丢了回去。
「蛤、疑,你、你问我吗?!」
看着她这只仓鼠有点惊慌的在水中晃着两只小脚,忽然觉得,要是我一开始就说「想。」她会不会害羞到直接跳进水里纳凉呢?
好想捉弄她,看看她更多表情,身为一只仓鼠,她能有多少表情呢?
「瑛子,你真的喜欢我吗?」我又逼问,就像是一个刁钻的女朋友,硬是要问出一个答案。
这次她却不慌了,原本低头晃脚的她忽然抬起头来,认认真真地看向我。
「当然喜欢啊,我还记得高一那年,我在学校里头搬体育器材跌倒了,是你背着我到保健室又帮我擦药、还替我包紮,我很感动。」
其实我也没什麽印象,对於这个女孩,她总是笨手笨脚的,在班上擦个窗户都能把窗户给拆了、明明是在七平八稳的地面扫地却能平地摔、摆在桌上的文具都好好地放在该放的位置上却总在不注意间挥到地板上!
这女孩,天生自带诅咒体质吧?我仔细回想着,她这两年来似乎总是不间断发生大大小小的惨案,时常会有血光之灾或是东瘀青一块西破皮一处。当天是她当体育值日生,平常大家搬器材的时候都不会受伤,唯独这女孩在搬动的过程中被天外飞来的足球给打中了脚。
那时大夥紧张得不行,女孩子们虽然想帮忙却无法把她抱起来,在场也只有我一个男生,只好弯下身子背起她,慢慢走去保健室。印象中,我心里好像一直在想着,瑛子大概是受到了上天的诅咒,不然怎麽可能会接二连三地发生一些惨剧?
「因为我没有爸妈,身旁的爷爷奶奶也过世了,所以,在这个世界上,我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还有奇怪的法术、哈哈,当天真是谢谢你啦,一品。」
对、她曾说过自己的触觉很敏感。
「没那麽夸张啦、不过我想问,你说的触觉很敏感和女巫是什麽意思?」
我看着她敛眸,用手掌轻触水面,我看着水面也毫无波澜,却在她停下了晃动的小脚之後,水面竟开始涌动,好似有泡泡一般的鼓躁着!这简直太神奇了,难不成是她的手上有什麽神秘的化学药品或是机关吗?
「这是什麽东西?!」
「我在预知,你想知道什麽东西吗?」
突然问我这个问题我也不晓得应该怎麽回应她,幸好这个神奇的魔法可以维持蛮长的一段时间,水面虽然停止了涌动,可她的心却沉淀了下来。
「这个魔法是先天的、还是後天的?在你启发的时候会有什麽代价吗?会伤害身体吗?」
她轻笑,模样看起来很沉稳。
「这是在我五岁那年,奶奶教会我的,她说我们家族代代都有女巫的血统,虽然我也问过奶奶有没有其他的法术,可她却说因为人类演化的过程当中,女巫渐渐不受社会注目,慢慢的就连法术的咒语也开始在印象当中褪色,直至今日,除了我现在会的预知能力外,大概全世界也没有别人会了吧?」
「所以我可以预知到,还有一年我就要死了」
对於这件事情,我还是很疑惑,但暂且先把这事搁在一旁吧。要是瑛子真的只剩下一年的寿命,我想让她带着幸福离开而不是拥抱孤寂。
就在保健室帮助她的那个时候,我的心,也在无意间被她勾走了。上课的时候经常不由自主的看她,在她受伤的时候总是第一个出现在她身边,喜欢看着她笑,想要陪伴在她身边一起去体会她所喜欢的人事物。
我喜欢她,喜欢那使人魂牵梦萦的笑容。
「下一次约会是什麽时候呢?」语落,我看着她转过头来,露出甜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