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说笑。」
任斯人由着咖啡混着奶香的鸡尾酒刺激味蕾，直到余韵从口中逐渐散去，他才奔入今天的主题：「秦小姐，我们来谈谈这次的委托吧。」
秦纾盈闲散的笑容也散去，「好。」
「在我们讨论委托之前，我要先给你一个提醒──我和其他专员不同，我只接受一位顾客的一次委托，除非有特殊情况，不然我从不与委托的客人产生更多联系。」任斯人望着秦纾盈，眼睛清亮：「你能明白吗？」
秦纾盈扯出笑：「那真是太好了，我也不希望委托第二次。」
好个屁。秦纾盈懊恼地想，要不是任斯人提前声明，她还打算家里逼她相亲时委托他，不浪费能见到他的每一次机会。
他是她年少的理想，这样的人见一面就是少一面。
「除此之外，我还要跟你提一件事。」任斯人清冷的目光望着纯白的奶油逐渐被咖啡吞噬，微笑着道：「这是我第一次接个案。」
秦纾盈正喝着拿铁，差点被他的话呛到。
「嗯？」
「我只是APP挂名的专员。」任斯人耐着心解释：「我和创办人季总是好友，他擅自将我的个资上传到资料库，我还来不及向他提告。」
「我没有接过个案，也没有经过训练。」
任斯人道：「你依然可以委托我，但我没多余的时间受训，到时候该做什麽都是凭着我本色演出，我的专业素质不够，也许会有突发状况也不一定。」
任斯人话音一顿，忽而一笑：「季语还设定抽到我的机率只有千分之一，况且就算抽到，也不会有人向我委托。」
《借一个男友》里的专员资讯钜细靡遗，除了秦纾盈，没有一个缺心眼的客户，会只看名字、学历就贸然委托。
任斯人的资料是里头最不齐全的。
秦纾盈想把自己埋在拿铁咖啡里。
她还是决定委托任斯人，同学会对目前的她都已经是其次。她将来龙去脉包含过去的纠葛和任斯人叙述了一遍。
讲完的秦纾盈有些忐忑：「学长能接受吗？我们的朋友圈或许会有重叠，会不会打扰到你的生活？」
任斯人手指抚过下唇，浅粉色的唇在他苍白的指下平添颜色：「不会打扰到生活。」
「你需要一位与你旗鼓相当的人当战友，其他人不合适。」任斯人将手肘置於桌面上，侧托着脸颊看她：「我一向不和外人说明感情状况。」
秦纾盈还是担心会造成任斯人困扰，「那要是有人向学长提起我呢？」
任斯人眯着眼，倏忽笑了：「那就说我们在交往。」
秦纾盈一张口差点又要结巴，任斯人俯身离着桌面很近。他弯起寒星似的眼睛，眉眼含笑地凝望她，宛如把浮华人间都纳入眼眸中。
「学妹，我没有女朋友。」他说：「高中到现在一直都没有，高中以前也没有。」
秦纾盈唇角嗫嚅，好半晌才道：「那……学长眼光一定很高吧？」
心脏在胸腔里宣示着张扬的存在，她一阵子兵荒马乱，赶紧拿过了一旁的柠檬水饮了起来。
透明的玻璃杯遮掩了秦纾盈半边神色，她目光在桌面不断游移，就是不敢看他。
任斯人凉如水的眼神审视着秦纾盈的表情，这十年来她变了很多，褪去了年少青涩稚嫩，如今的她越发美丽夺目，成熟稳重之余不失女人味。
她一踏进餐厅，坐在餐厅里无论有没有女伴的男人都在看她。
任斯人垂下眸望着净白餐盘上残存的汁液，混浊的液体在一尘不染的洁净下无比碍眼。
很讨厌。
那些男人觊觎她的目光，很碍眼。
任斯人微勾唇角，在秦纾盈微仰头饮水，露出白皙脆弱的脖颈的一瞬，他没有顺着她的问题，而是微笑提出一个让人摸不清头绪的反问。
「你喜欢桃子茉莉？」
秦纾盈被这一岔，又险些被呛到。她低下头，浑然不知她与危险只有一线之隔：「学长怎麽知道？」
任斯人焦羽色的虹膜暗光流动，在日光的照射下能看清其中的暗潮汹涌。
「你身上的气味跟十年前一样。」
混合着桃子甜美的香气和木兰独有的芬芳，萦绕在任斯人多伦多近千个辗转难眠的午夜。那时他唯有洒满一室的香水才能勉强入眠，不至於被恶梦惊醒。
多年後依然记忆犹新，勾起他大雪纷飞的回忆。
「你好像很长情。」任斯人目光掠过她可能会往身上喷洒香水的几处地方。
头发、颈後、手腕……
她会在胸前也喷洒吗？
「以前和现在都是。」
秦纾盈宛如芒刺在身，任斯人的眼神彷佛法医在望向受害者的身躯，冰凉不带一丝情绪。
她不敢再看他，年少倾慕过的人太致命。
她看一眼都是心动，完全无法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