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和阿作的聊天，我把电脑放回桌上，关灯躺在床上看着外头。
时间虽已近乎两点我却一点睡意都没有，放任脑中所有思绪在宁静夜里狂欢。
明天的英文小考我根本都没读，刚在河边打算回来写的笔记也忘了写。
前几天好像在抽屉看见小学和同学的交换日记，当初好像是因为一些很无聊的小事吵架，赌气把本子收起来。国中也和很多人写过好多本，结果都在上课偷写被没收，後来也因为课业愈来愈重，没再继续了。
下一届小高一也要入团了呢，上次徵选的时候，普遍态度都不是很好呢，我们这一届散漫的也很多，该盯的还是要盯，得改改带团态度了。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睡着，凌晨五点，我正巧张眼捕捉到窗外雨落下的瞬间。
雨声演奏的交响曲在我房间飞扬，为安静的四周添上热闹。
我静静坐在床上欣赏，等风吹醒我朦胧的意识，才掀开被子下床。
我拿着摺叠伞轻声步出家门，踏入好久不见的雨中，伸出空着的右手，感受与在手心写下宁静，望着模糊的前方，我勾着嘴角不知名的笑起步。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河畔，酷夏的温度并没有因清晨而降低，依然闷热地令人难耐。我拉拉衣领搧风，一个不小心松开了雨伞，大颗的雨滴朝我的头顶蜂拥而上。
「啊。」我单手遮住头，转身要捡雨伞，却被一只大手捷足先登，他替我捡起，还不忘帮我撑好，以免我淋雨。
「谢...」我对上他的眼的瞬间，刚出口的道谢停在半空。
「还没醒啊？」程雨语带笑意地看着我。
「早、早。」我伸手想接过我的伞，不料他却整个人钻到我的伞下，收起他自己的伞。
「呃...你在干嘛？」
「怕你又掉伞。」什麽跟什麽啊？
他直勾勾地看着我等我起步，我也只好把伞稍稍向他的方向移过去，两个人一枝伞的走。
雨势渐大，隔着袋子，其实程雨根本没遮到什麽，还得微微倾身配合我的身高，我抬高举伞的手，在朝他靠过去一步。
举久了，手酸了，肩膀也湿了一大半，见状程雨从我手中抽走伞，我感觉肩上的雨水消失了，反倒他制服的水渍慢慢扩大。
我赶紧把手上的袋子换到左边，再朝他靠近填补空洞，使我们都能在伞下。
走到最後我们都忘了程雨自己也有伞，共撑一把只遮得住我们头的小伞，暇意漫步在雨中。一路上怕对方淋湿，推推拉拉结果两个人的衣服还是难逃湿透的命运，到早餐店时，我的制服甚至可以挤出水。
「哈啾。」一阵风吹来，我打了个喷嚏。
程雨拉着我走到最里面的位子落座，从书包拿出薄外套替我披上，走到柜台点了两杯热奶茶和蛋饼。
看着他的背影，心底涌出一股暖意，我重新拉好滑落的外套。
和平常一样的蛋饼，今天吃起来却多了种甜甜的滋味，不知道是因为是别人请的，还是因为那个人是程雨。
吃到一半，我突然想起上课时间，惊望手表发现还有很久才打钟，我放松挺直的腰杆，靠在椅背上咬住奶茶的吸管，听着程雨其实不怎麽好笑的笑话，有一度我真的以为我们的距离近的差一步就会在一起。
却忽略了，现实的距离。
***
段考在这最暧昧的时候来到，多亏程雨最近的家教，这次我出乎意料的考了班上第十名，结业式校长在台上念出我的名字时，我骄傲的挺起胸膛，虽然没法上台，可是加上进步酱的奖金，我这次总共赚了2000多块。
果然学校有钱就是不一样。
公布校排前百的名单上，程雨不负众望的占据第一，而我则侥幸的以一分只之差赢过D班第九名，挤上最後一个名额。
虽然我们一个在头一个在尾，不过能和他在同一帐纸上，我也很开心，彷佛我们之间只剩下一张纸的距离。
拿着前排传来印有我名字的两张奖状，很大家一同高声欢唱校歌，我才真正意识到，高一生活是真的结束了，下次回来就我们是高二生。
我朝排头望去，程雨的背影在人群中特别突出，他直直挺着背脊，看着台上报告的老师，眼底的专注闪闪发光。
这个背影，我两个多月後才能再看到，怎麽突然感到一阵空虚呢？
四点半一到，宣告解放的放学钟响荡於校园各个角落，我下意识往程雨的座位看去，却只见挂在桌边的书包，他似乎从刚刚结业式完就没有跟大家一起回教室。
「茵茵。」宣提着书包走到我的位子，也寻着我的视线看去：「程雨从结业式後就没回来了欸。」
「嗯。」我回过神赶紧收拾桌面。
「你知道他去哪了吗？」宣替我把水壶收进袋子。
我耸耸肩，大概是被老师抓去做什麽公差了吧。
「呿，学期最後一天竟然闹失踪。」宣撇撇嘴，「走吧，我今天也要搭公车回家。」
「嗯。」我背起书包，靠上椅子，跟在宣的背後走出教室。
离开前，我回头望了眼空无一人的教室，才将红色的大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