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约莫一年前,也就是穆苒刚入学没多久那时候,他便遇上了一起案件。
想当然尔,安辰是不可能放弃这种机会的。
那天穆苒从起床开始便一整天都没看见安辰,他还想着那麽爱赖床的人一大早的到底跑哪了?
一直到他下课练完了社团,宿舍房门都还没关上,安辰便冲了上来,惊天动地的喊着:
「穆苒你听说没有?学校又出人命了。」
穆苒关上了门,回头却只见安辰正满眼试探地打量着他,随後他皱起了眉头,鼓着一张嘴看上去极其不开心。也不等穆苒回答便扭头就往床上走。
穆苒问道:
「不开心什麽,谁惹你了?」
安辰一听他的声音,便兴高采烈的回过了头:
「不是嘛!你整天不理人我还不能有点情绪吗?」,他嘻皮笑脸的。
「我整天不理你?不是你整天不见人影的吗?」,穆苒无奈地笑了笑:
「一整天跑哪了?」
「我哪有…」,安辰话说到一半便愣了愣,随後便又笑了:
「啊…嗯没错呢。是我跑不见了才对。」,他喃喃道,又看向穆苒:
「算了,别提我的事了。你听说凶杀案没有?」
「我听说自杀案了。」,穆苒也习惯了他的怪里怪气,便从善如流地回道。
「唉!」,安辰瞪了他一眼:
「我去现场看了!」
「我看还挺多人去现场看的。有什麽好看的?我就不懂。」,穆苒放下了东西,一面回应着安辰。
「这你就不懂了,我跟那些人可不一样。」,安辰挺起胸膛:
「死者是高一的薛凯。跟你同届的,你认识吗?」
「我知道,他可胖了。」,穆苒道:
「我记得前阵子,老师们一直要让他参加跟政府合作的减重班,媒体都来了,薛凯那天特别威风,信誓旦旦意气风发的对着镜头发誓他三个月内一定会减重成功。」
安辰点头如捣蒜:
「对!可他後来没有成功对吧?」
「没有,他老实去了一个礼拜後便开始装病没去了。那时候地方报上都刊登了消息说三个月後要追踪报导,政府也拨了不少金费下来,他这一任性不去,可把学校体育组长给急坏了。」,穆苒拉开了书桌椅坐下:
「怎麽?薛凯的罪是什麽?」
安辰瞟了他一眼:
「你看能是什麽?」,他拆开了饼乾,还没吃进嘴里便被穆苒抢了过去。
「等下就买晚饭给你,别乱吃。」
安辰耸耸肩:
「薛凯的罪很明显是怠惰吧?」
「这些案件会不会和学校高层有关呢?」,穆苒问道:
「死者都是做了影响学校发展的事才死的。」
安辰垂下了眼:
「我也是这麽想的。在校职员,不论学校对地形、冷门地点、学生作息,等等都十分熟悉。若是想从中犯案,也不无可能。对此,我有三个嫌疑人。」,当他重新抬起眼,眼里的光采熠熠生辉。
时间来到了一年後的现在,方可琴跳楼案才刚结束没多久。
窗外的天色已经黑得差不多了。
安辰看了眼时间,已是晚上十一点左右。
他翻了个身,叫醒了熟睡的穆苒。
穆苒睁开了眼,满脸疑惑:
「你做噩梦吗?」
「没有。」,安辰笑了笑:
「你人也太好了吧?被莫名其妙叫起来还担心我。」
「喜欢你才担心你。安辰,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不要。」,安辰拽了拽他的手:
「时间到了!走了。」
「去哪里?」
穆苒不明所以,可安辰早已蹑手蹑脚地爬下了床,轻轻地打开了房门:
「跟我来。」
穆苒躺在床上,看着他月光下分外皎洁的侧脸,不禁勾起嘴角。
「就来。」
两人沿着学校里那排菩提树往前走,随着树叶沙沙响动,穆苒这才察觉到有异:
「前面不是体育馆吗?」
「对啊。我们的目的地也是体育馆。」,安辰扭过头,朝他微微一笑。
「你不是想半夜跟我pk羽毛球之类的吧?」,穆苒问道。
「噗,当然不是。我们是要去四楼的。」
「四楼?四楼大礼堂不是封起来了吗?一年期薛凯就是死在那里。」,穆苒愣了愣:
「去那里干嘛?」
「最近听说那一带不太平静,一直有经过的学生听见里头有嚼东西的声音,还有拆开包装袋的沙沙声。我就想,是不是薛凯的亡灵出现了?」,安辰回道:
「我想让你去看看。」
「难不成薛凯都死了还是吃个没完吗?」,穆苒无言道。
到了体育馆四楼,那里拉着封锁线,大门上贴着‘请勿进入’四个大字。
大门深锁,上头缠满了铁链。
穆苒打开了手电筒,鹅黄色的灯光照着那斑驳的红字,显得有些阴森。
「怕了吗?」,安辰笑道。他绕过了深锁的大门:
「大礼堂的看台在五楼,你猜怎麽了?学校可没把五楼给封起来。」,安辰往前走,一面又道:
「学校处理问题的方式一向如此,死了人就封起来。好像把大门紧锁,那些事就能被封存。」
穆苒跟上了他的脚步:
「那时人们在薛凯屍体旁发现了他的遗书,上头写着他很抱歉,很自责,没能在三个月内瘦下来,甚至因为压力反覆发胖,狼吞虎咽……」,他话还没说完,只见安辰已不见踪影:
「……安辰?」
安辰穿过了看台排排站立的座椅,沿着旁边的楼梯下了楼。
他回过头,听见穆苒的焦急叫唤,可却没有回应。
「现在回了也没用,唔,今晚眼看是白做工了。」,他踩着漫不经心的脚步到了讲台上。
一切都如同一年前那般毫无变动。
当年薛凯的体内被注射了十多种以上的蛇毒,可警方依旧视为自杀。
安辰抬头看了眼天花板上的横杆:
「再说了,哪个高中生有办法在这麽高的地方上吊?」
「安辰!」
不远处穆苒仍再喊他,安辰皱起了眉,想让他小声点。
他绕到了讲台後方,那里摆放着一台久未使用三角钢琴,安辰打开了钢琴盖,只见上方写着‘献给我的主人,贝尔芬格。’
「他真当他在收集龙珠吗?」,安辰翻了个白眼。
他的三个嫌疑人,如今又被他缩减成了一个。他百分之百认为是那家伙杀了大家,可他却苦无证据。
第一是警方包庇,现场相关证物几乎全被拿走了。第二则是没有目击者。与他接触过的都死了,而他的不在场证明更是堪称完美。
是说其实警方根本连怀疑有犯人这一步都省了。
安辰蹲下了身,在钢琴底下捡到了一张纸,他翻了过来,只见纸上画了个图腾,底下写着:
‘新世纪主宰会’
安辰收起了那张纸,他拍了拍膝盖站起了身:
「唔,至少不算太糟,起码也是有些收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