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车子来到郊外停妥之後,毕书豪绅士的帮忙开了车门。牵着万仁敏,沿着石板路走没多久,便见前方有不少灯光人影在草丛间晃动,不知道在做什麽。等再走近一点时才发现,原本以为是路边装饰灯的亮光,竟然是满坑满谷的萤火虫。
万仁敏忍不住的轻声惊呼:「哇,好多的萤火虫啊!我上一次看到萤火虫大概是小学的事了。你是怎麽知道这个地方的?」
他搔着後脑,笑着说:「嗯,我的团队和我做了一些功课。这里还有导览服务,但是我猜,你可能不想太引人注目。」
毕书豪回台湾才一年多,每天从早到晚,甚至假日常常都是在公司度过的。对於台北、应该说是对於台湾,非常不熟悉。这都要归功於孙协理和小花,用了不少时间,蒐集台北市附近适合情侣约会的景点。孙协理知道万仁敏偏好素食,找了许多有特色的素食餐厅,整理了厚厚一叠的资料。以前和老婆约会时,都没这麽认真过。
到美之城可以看萤火虫的季节不长,只有每年四月下旬到五月中这个期间,六点半之後来可以看到最多的萤火虫,孙协理还特地带老婆来查勘一次。听说,当日如果下过小雨,萤火虫便後大量出没。这也是毕书豪前几天,一直没有约万仁敏出去吃饭的主要原因。他们每天认真地看气象预报,就差没跳祈雨舞了。
这雨若是下的太大、太久,萤火虫不会出来,那就没戏唱,需下的不大不小,又不能太长,一切得刚刚好才行。如果这二天还不下雨,孙协理打算让毕书豪进行B计画,总得开始约会,才能谈心。还好,感谢老天爷帮忙,今天一早下了场小雨。
因为下过雨的关系,清新的空气中带着一股泥土和草的香气。夜色沉沉,今晚天空的颜色,紫的不像话,搭配着萤火虫的点点亮光,这地方美的像是童话仙境。万仁敏缓缓地伸出手,竟有只萤火虫停到她的手掌心,逗留了一会儿才飞走。
她惊喜的说:「这里的萤火虫好像都不怕人似的。」
「可能是习惯了游客吧。」毕书豪也是从小到大,第一次看到如此壮观的萤火虫盛会,内心同是赞叹不已。
二人在那待了好一会儿之後,才出发去一间日式怀石料理餐厅吃饭。
餐厅在一条僻静的街道上,门口连个招牌都没有,像是间普通的老宅院,是毕父的友人开的。老旧木门上的红漆,甚至有些斑驳。按了电铃之後,很快有位身着优雅和服的女士出来迎接。进了红漆木门之後,才发现别有一番洞天。
这餐厅,是座老旧的二进四合院所改装,一进门的左侧是间倒座房,门上挂者,「非工作人员勿入」,灰白墙上,整排半墙高的透明窗子,可以瞧见几位厨师和助理正专注地在为客人准备着佳肴,香味四溢。右手边望去的草皮上植有数棵梅树,和一面由灰白色砖砌成的影壁,上面写着「梅兰居」。
进了垂花门之後,迎面所见的是一个,四面由穿山游廊和檐廊构成的厢房,所围绕而成的日式风格长方形庭院。地面是用白沙,耙成有点像是八卦的阴阳图,和周围矗立着寥寥数颗石头,禅意无穷。
室内依旧采日式简约风格,传统拉门,改良式的榻榻米设计,矮桌下挖了洞,让客人可以放脚,不用跪坐着吃。包间内没有过多的装饰,优雅复古的灯笼造型灯饰,橙黄色的灯光照在羽白色的墙上,配上朴实的原木桌具。窗台前的卧塌区上,一个木制小几上摆着一盆兰花,二侧墙上各挂了一幅日本仕女图。简单典雅的风格,给人宾至如归的温馨感。
服务生很亲切地介绍了今天套餐的菜色。餐厅并无提供菜单,菜色皆是时令食材,老天爷给什麽,就吃什麽。并特别强调餐厅的菜,是和一家专门种植有机蔬菜的农场合作,强调天然健康、新鲜美味。厨师在料理过程中尽量保持蔬菜的原味,用极少的调味料来烹煮。听起来非常健康。不过,从前菜到甜点竟有十二道。
「这间餐厅是我爸的老友和他女友开的。他原本自己就很爱吃,後来买下这座老宅院改装,请了位大厨,开了这间餐厅。原本只招待熟客,但朋友之间互相介绍,一个带一个,後来乾脆开放给外人来用餐,平时还挺难预约,不过我有认识,比较容易。希望等等菜色,不会令你失望。」
「谢谢,其实我平时晚餐都吃很少。十二道菜,听起来有点夸张耶。」
毕书豪笑着解释:「怀石料理通常是七至十三品,每道菜都是吃一到二口就没了。但是都做得很精致美丽,我想女生看了应该都会喜欢。」
原来怀石料理竟有七至十三品,万仁敏突然觉得有一点不好意思。不希望书豪觉得她没有文化,仅有一个漂亮的空壳子。
没有等多久,菜就陆陆续续地上桌了。服务生上菜的时间,抓得挺精准的,不会太快也不太慢。期间,刚刚见到那位穿着和服的优雅中年女子前来打招呼,自我介绍是餐厅的经理,询问是否对今日的菜色满意。
经理离开之後,毕书豪神秘兮兮地说:「刚刚那位梅姨,就是老板的女朋友,他们已经在一起二、三十年了,但是却一直不结婚,二个人都已经六十好几了。」
「是吗,哪他们有小孩吗?」
「有啊。二人年轻时各自有过一段婚姻,并各有一个小孩,差不多我们的年纪吧。」
「真是特别的老板、特别的餐厅呢!对了,谢谢你刚刚带我去看萤火虫,真的是很令人惊艳。都不知道台北市竟然还有可以有看得到萤火虫的地方。我以为要到高雄垦丁那里才会有。」
「其实我才要谢谢你。托你的福,我才有机会知道那个景点。我对台湾其实很不熟悉,改天有机会一起去美国加州,我可能还比较熟悉,可以当你的免费导游!」
万仁敏仅笑了笑,没有回答。也许是童年不稳定的生活,加上艺人的生活有较多的未知数,她习惯不去计画太遥远以後的事,因为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
她转移话题问他:「那你平常除了工作之外,都做什麽消遣?」
「我平时下班都很晚了,就直接回家。若是不累的话,有时会去健身房,否则就是在家上网打电动,让自己不要一直想公司的事。」
「你的生活怎麽跟我一样无聊啊。你打什麽电动?说不定我们可以加一下好友,一起组队。」
「好主意,不过我是玩的是打怪的,你们女生应该没兴趣,我是玩这个……。」
「好巧啊,我也有玩这个游戏耶,我的代号是……,记得加我。」
「真是看不出来你是会喜欢打电动的女生!」
「我平时真的不太常出门,因为怕被粉丝或是狗仔认出来。在家打电动是最方便的娱乐了,在网路世界,就算我说我是万仁敏,也没人会相信,哈哈。」
「那倒是真的,网路是个真假难辨的世界。电脑是我的专业,之前在美国还和我弟弟合开了一间电脑维修公司,如果你有需要,随时打电话给我,随叫随到。」
「真好,谢谢!」
他突然收起笑脸,有些紧张地说:「敏敏,我这个人的个性比较直接。我想问你现在没有男朋友,对吧?」
自从在诚品巧遇之後,他才惊觉之前真是蹉跎太多时间,发展事业和追女友应该可以同时进行的,白白地浪费了一年的光阴。决定今天得直接告白,问清楚万仁敏对自己的心意。
「有的话,我就不会单独和你出来吃饭了。」
「那之前杂志上说的吕少强,和你们公司的查尔斯,应该都是胡说八道吧!」
「少强是我小学五年级时的同学,他全家移民澳洲,一个人回台湾工作,所以我和朋友有时会和他一起吃饭。」
毕书豪吃味的说:「“少强”,有需要叫得这麽亲密吗?」、「那个叫做查尔斯的呢?听说你们还要在这部戏里面演男女朋友。」
「他就是我的同事而已。」
「敏敏,那,你愿意当我的女朋友吗?」
「我先声明,如果你是个大醋坛子,老是会像现在一样问东问西的话,那你可能不适合和女明星交往。因为我必须常常在戏里和其他男人牵手甚至接吻。而且报章杂志,可能三不五时,就会有我的八卦,我可没力气一一解释。」
他慌张地说:「我跟你保证,从今以後,再也不看那些八卦杂志了。若是听到别人说些什麽,我也只听你、只相信你说的。绝对不会胡乱猜测,对你完全信任。你演的爱情片,我乾脆不看好了,这样我就不会受不了。」
「喂,我有答应要当你的女朋友了吗?」
他目色隽永,语气诚恳地再次告白:「敏敏,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并不是因为你变成了大明星,才想追求你的。从小学六年级,你转到我们班上的第一天,我就被你吸引了。那时你羞怯的模样,令我忍不住想去照顾你。但在认识、了解你之後,却发现其实你是位很独立、很特别的女生。在你柔弱的外表下,有一颗很坚强的心。我想,很多同学可能都能感受到你身上的独特的气质。你记不记得,你才转来班上没几周,有同学吵架竟然找你做仲裁员?」
「天啊,你还记得那件事,我当时真的觉得满莫名其妙的,我那时和大家根本都还不熟!」其实万仁敏心里真正想说的是:「我那时也偷偷地暗恋着你。」
他又问了一次:「所以,你……愿意当我的女朋友吗?」
万人民扪心自问,的确很喜欢跟他在一起的感觉,觉得特别轻松自在,似乎在他面前,可以放下所有的武装。可是,又有点担心,因为他是圈外人,可能很难理解艺人的工作状况。
「那你为什麽送花送了一年多,都没约我。现在却突然要我当你的女朋友。你之前有别的女友吗?」
「我在美国时有交往过二位女友,但是已经分手很久了。刚回国时,一切从零开始,忙着学习经营公司。我不希望你把我当成是那种一事无成,只会追女生的花花公子。因此等工作方面稳定之後,我才敢谈感情。目前的工作也仍是非常忙碌,也许暂时没有办法把男朋友这个角色,做得很称职,也是需要你的谅解。但我期待的是能和你拥有一段长长久久的关系,而不是短暂的火花!」
「我的工作也是很忙碌,放假时间也不一定,无法像一般人那样,每天下了班可以轻松地去约会。像我目前在拍电影,有时可能日夜颠倒。刚开始交往,你也许觉得OK,但时间久了,可能就无法忍受。」
「我对我们的未来有十分的信心。」他轻轻地拉起万仁敏的手吻了一吻。吻在她手上,温暖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