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软一早醒来,看到柯千伶传来讯息说她老公也同意,让她把狗带过去,简直以为自己在作梦,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萤幕上的对话,确定这是真的之後,兴奋地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冷静下来後才给对方回了个好,并且告诉她,晚上就把狗狗带过去。
其实和花生相处的这段时间,温小软也对牠投入满深的感情,如果花生一直没送出去,她可能会将牠留在身边自己养,只是目前她真的没有多余的时间陪伴教导牠,且花生很不喜欢被关笼,虽然给牠毛巾磨牙,牠还是会三不五时地嗷嗷叫,让待在家里休养的林颖萱很心累,所以,还是越快把花生送出去越好。
温小软在知道有人要收养花生後,一整个白天都处在轻飘飘的状态,一直到放学後,她试着再和萧沐眠联系,然而对方的手机似乎关机了,一直转接语音信箱,她就传信息跟他说了一声。
温小软一回到家,就先帮花生洗了个澡,告诉牠去人家家里要乖乖的,只是牠根本听不懂,就一个劲的玩水,把温小软溅了一身水,好不容易都打理好後,她又整理了花生的饲料罐头和预防针手册,一起带去修车厂。
她过去的时候,柯千伶和她老公方弘昱都在,温小软忍着不舍把花生交到对方手上,一面殷殷告诉他们花生的一些情况,比如下次打预防针的日期和过几个月後要记得带牠去结紮,避免越生越多──这些都是萧沐眠告诉她的。
「花生还小,有时候不太懂事,再请你们多多包容,如果你们实在适应不来,也请告诉我,我再把牠带回去。」
方弘昱笑了笑,「不会啦,牠这麽可爱。」
温小软也不知道要再说什麽,把之前帮花生拍的照片和影片都传给柯千伶,又不舍地看了花生几眼,才离开修车厂去找工作。後来,她很顺利地在一间面摊找到工作,面摊在学校附近,专门做学生生意的,只有平日营业,假日休息,完美地错开她在家乐福打工的时间。
过後的每一天,温小软每天下课经过修车厂,都会进去看看花生。第一天,方弘昱说花生咬坏了一条电线;第二天柯千伶说花生跟她儿子玩,玩到把她儿子扑倒在地上;第三天,柯千伶告诉她,花生眼睛会一直盯着买鸡排的客人,买甜不辣的牠还不看,温小软差点笑翻了。
星期四晚上,温小软下班後拿出手机,才看到萧沐眠傍晚时给她回了信息,原来比赛期间有一个人玩了一整晚的手机,上赛场时频频出错,教练一气之下把他们的手机都收去了,一直到今天比赛结束了才把手机还给大家。
她就约他明天放学後一起去修车厂看花生,他很快就回了个好字。
因为时间已经有点晚了,两人也没再多说什麽,互道了声晚安便结束对话。
隔天。
还不到早自习的时间,班上同学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闲聊着,萧沐眠坐到徐可欣的位置上,听温小软送狗的经过。
听完後,他微微扬眉,「你没有拿认养同意书给他们签?」
温小软一脸疑惑:「那是什麽东西?」
萧沐眠这才想起温小软并没有接触过这些,「就是具有法律效力,可以保障送养的猫狗的安全,送养时,一定要给认养人签名才可以把猫狗交给对方。」
温小软呆住了,「我、我不知道,我没有这样做……怎麽办?」
萧沐眠知道这不能怪她,於是安抚:「没事,下午放学後我和你一起去看花生,再请他们补签,如果他们不愿意签,我们把花生带回来就是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放学後来到修车厂时,已经看不到花生的身影了。
温小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抖着声问柯千伶:「姐姐,花生呢?」
柯千伶笑了一下,「花生喔,昨天晚上我一个朋友带回去养了。」
温小软像被雷劈了一下,「不是,姐姐,我不是跟你说如果你不要养花生就把牠还给我吗?」
「我没有不要养呀。」
「可是,可是你把牠给别人了。」
柯千伶脸上浮现尴尬,「我一个朋友他上个月一只狗狗过世了,他很伤心,打算再养一只,刚好他来我们店里坐,很喜欢花生,就跟我们要……我是想说我们在大马路旁,怕花生会发生危险,乾脆就让他把花生带回去了。」
温小软很想问柯千伶怎麽可以没有告知她就把狗送走,可是她不知道这样问会不会太尖锐,只能把这句质问憋在心里,听柯千伶不断地说她朋友多麽疼狗,有多喜欢花生。
「而且,花生一去到他们家,就把他们家养的鸡玩死了,他们也没对牠怎样,只是把牠带去顾工厂,特地弄了一个大铁笼给牠住,还去菜市场买鸡头回来煮给牠吃。」柯千伶试着让他们知道对方很包容花生。
「花生玩死人家的鸡?」温小软听到这里整个人都慌了,很怕对方会在一气之下打牠,或把牠丢掉了,她不太相信有人能这麽包容一只狗,而且还是没什麽感情基础、刚带回家的狗。
再退一步想,若没有她想像的那麽糟糕,被关在狗笼里顾工厂也不是她想给花生的生活,之前花生在柯千伶这边的时候,也是都住在修车厂里面的──现在随机伤害的案件越来越频繁,她还听说过有人家里的狗去外面散步,结果就被外劳拖走,等找到时已经被宰来吃了,剩一部份冰在冰箱里……
温小软只要一想就不禁毛骨悚然。
「对呀,牠可能还爱玩,说是用嘴去含小鸡,就把鸡给玩死了。」
萧沐眠伸手扶住身形踉跄的温小软,蹙眉打断了柯千伶的话,「不好意思,我们想亲自帮牠选择牠的家人,你把花生送给了我们不知道是圆是扁的人,而且他们照顾花生的方式并不符合我们送养的条件,我们不希望牠一辈子被关在笼子里,也不想要牠吃鸡骨,鸡骨很利,对狗很不好,麻烦你把花生带回来,我们再另外帮牠找家。」
柯千伶有些为难,「可是我朋友真的很喜欢花生耶,他昨天来带花生之前,还去他过世的那只狗的坟墓告诉牠,他要带一只新狗狗回去,他本来还想把花生改名壮壮,就是他已经过世的那只狗的名字,他真的很喜欢花生。」
萧沐眠见没办法,只得暂时退一步,「那麽请你朋友跟我们联系,让我们去看看花生现在住的地方和生活环境,并且沟通好饲养观念,如果都没问题的话,要麻烦他签认养同意书,包括同意我们定期追踪花生的状况,还有要麻烦他偶尔传一些花生的生活照给我们,让我们知道牠过的好。」
柯千伶想了想,「我必须先问我朋友的意愿,如果他不愿意我也没办法。」
萧沐眠冷眼看着柯千伶,「他若不愿意,只能请他将花生还给我们。」
「好吧,我再跟他说说看。」
对话在这里停住,也没什麽好讲的了,萧沐眠留下自己的联络电话给柯千伶,请她让她朋友尽快与他联系,便拉着双眼含泪的温小软转身离去。
一直到出了修车厂,温小软再忍不住掉下泪,特别自责,一个劲地对萧沐眠道歉。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没事,你别心急,我们现在除了等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毕竟我们现在不知道花生在哪。而且,老板娘不是说她朋友很爱狗吗?」
「花生现在不知道过的好不好……」温小软越想眼泪掉得越凶,她没敢说出口的是,会不会花生已经发生什麽意外了?
「会吧,你先别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萧沐眠有些手足无措地安慰着。
以前看到书里形容女人是水做的,他还觉得太夸张了,自从和温小软进一步认识後,她就推翻了他以往的想法,没错,女人就是水做的,而且,他以为自己会对女生的泪水感到不耐,然而并没有,温小软默默掉泪的模样扎疼了他的眼,甚至悄悄印在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