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新套房後，我封锁了韩书恺所有社群软体的帐号，以避免他再来找我，然後何萱芮又来找我「诉苦」。
其实我也不是怕何萱芮啦，不过是不喜欢她每次都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我，好像我会把她男友吃了一样——
好比现在。
我发誓我真的把所有能够联络韩书恺的方法给断了，连他的手机号码都丢到拒绝来电的名单里，甚至还避免去任何他常去和他可以找到我的地方。
对，为了不让他和我来个很不巧的巧遇，连我最常去的校门口咖啡厅都不去了，还另外选了一家在校内、他或我都没去过的下午茶店。
可我居然忘了那家店是新开的啊！新开的我和他当然都没去过，所以在这边遇到他不为过吧？是吧、是吧！
欲哭无泪啊⋯⋯我那念之居然有出错的地方⋯⋯
他是带女朋友来尝新的，不是特地来找我，来尝新的！我催眠自己，来、尝、新、的！
嗯。
带何萱芮。
何萱芮还是带着愤恨的眼神盯着我，如果眼神可以产生超声波的话，那她眼神的频率肯定高到足以震碎旁边的玻璃落地窗。
她啜了口刚点的饮料，意示性地咳了一声，而韩书恺彷佛收到指令般，打破三人僵持的沉默⋯⋯
其实沉默的只有他们两个，从他们不问一声便迳自坐到我对面的座位开始，我始终挂着耳机，埋头疯狂敲着键盘，把明天要交的报告输入笔电。
他们爱坐就给他们做吧，该说我那念之眼光好，选了个那麽隐密的角落，望出窗外又是那麽美的风景，要跟我抢位置的人多的是，反正不要吵我就——
「念之，我在叫你？」
我吓得撞上椅背，抬眸便看到韩书恺一手撑着桌子，微微倾身，一手拿着我上一秒还戴在头上的全罩式耳机。
距离很近，近到我有些不知所措，而某人的超音波频率又高出一个新高度。
「干嘛？」我悄悄调整方才莫名加快的呼吸，抢回耳机，没好气得朝韩书恺瞪了过去。
他叹了口气，坐回他的位置，「我以为你还在生气，故意不理我。」
我瞪了他一眼，把耳机挂回颈上，继续打我的报告。
所以他的意思是我没有生他的气，只是刚好在听音乐没听到他在叫我？
想太多！我就是故意不想——不对，是不屑理你！
「念之，我想和你谈谈。」
谈什麽？没看到我根本把你们当空气吗？谈了然後呢？你们就会滚出这家店吗？
「念之，可以告诉我你生气的原因吗？」
不可以。
「念之？」
不理他。
「念之？」
不甩他。
「念之。」
不鸟他。
「念——」
念念念念念！烦不烦啊？我就不想理你你想怎样？
「一直喊她名字做什麽？你不说我来说好了！」还不等我开口发脾气，一直在滑手机的何萱芮已经受不了了，她伸手把我的笔电用力盖上，说：「那念之，以後韩书恺和你不会再有交结，你们各过各的，你有事最好不要找他，他有事也不会再找你，然後我们的事也不用你管。这样你们就不会再吵架了吧。」
「如果你想问原因——」何萱芮彷佛勾起胜利的嘴角，「原因就是韩书恺厌倦你了，厌倦每次你莫名其妙的冷战，厌倦你莫名其妙的任性，还有⋯⋯」她瞄了一眼韩书恺。
「他对你不感兴趣了。」
「何萱⋯⋯芮芮，这跟一开始说得不一样。」韩书恺得脸色蓦地冷了下来。
顾不着他们俩原本想说得是什麽，我缓缓勾起唇，对上何萱芮骄傲的微笑，「好，如你所说，我不会再和他来往。」
韩书恺眼里涌出不知名的情绪，我不去管他，也没必要管。
「可以滚了吗？」我问。
韩书恺皱起眉宇，「念之⋯⋯」
我抬头看向他，脸上挂着的是他再也熟悉不过的笑容，但这一笑彷佛把我们之间的所有都给剪断了般⋯⋯
「还有什麽事吗？同学。」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生疏得叫他。
原本带有一丝不安的眸子，就在我这麽一喊後，毫不留情的冷了下去。
至於他不安的神情⋯⋯关我屁事。
最後，他离开了下午茶店，连何萱芮都没带上。
「我就说吧，书恺早就厌烦你了。」何萱芮从座位上起身，拍拍她粉色连身裙。
「你很可怜。」我打开电脑，对准备离开的何萱芮说。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什麽？」
「为了不让大家觉得你在一开始就已经输了，选择伤害别人，让大家觉得你才是赢家，殊不知你才是最可怜的。」
可是这次，她赢了。
「谁需要你可怜啊！我听不懂你在说什麽！反正书恺就是不理你了，你现在说这些也没用！」
是啊，没用了。
是我自己坏了我们的关系。
望着何萱芮离开的背影，我闭了闭眼，眼泪从眼角缓缓滑出⋯⋯
我错了，真正可怜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