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人走远了，文书洛才收回视线，对着我说：「你今天怎麽没去洗澡？浑身汗臭。」
「喂！你怎麽可以说一个妙龄少女有汗臭味？」虽然我是真的很臭没错啦。
「我嗅觉又没失调，当然会觉得这是汗臭啊。最重要的是，你流汗流成这样，我担心你会感冒！」
「呃……不是我不洗，是淋浴间的水管坏了，现在里面在闹水灾。」面对文书洛的关系，我向来很羞涩，双颊总会不自觉发烫。
「哦，那你的书包呢？快点收一收，回去吧。」
我点点头，双脚虚浮地走进休息室。途中把毛巾塞进自己衣服的领口，再背起摆在柜子里的书包，缓缓走回文书洛的面前。
「怎麽不换一件衣服？」
「淋浴间跟更衣室相连，同样在水乡泽国。其他地方换衣服又不安全，我乾脆回家换吧。」
别的地方，我是不太知道。可休息室之前因害怕有人偷东西，架设了几台摄影机，且有警示贴在四面墙上，要女选手别在里面换衣服。
「走吧。」
文书洛从後侧接过我的背包，安置在胸前。
「干嘛不背在後面？」里头又没什麽贵重物品，有需要放在胸前保护吗？
「因为……如果你太累了，脚走不动，我可以背你回家呀。」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佯装镇定地自损：「我、我哪里能让你背啊……我又高又胖，哪里……」
偶像剧里面的女主角都是小鸟依人、娇巧可爱。就我踩着天生的高跷，一百七十五公分，随随便便就赢过一大堆男生。
「我觉得还好啊。你是比很多女生还要高，但站在我旁边，不觉得很合适吗？」文书洛一笑，便露出他平时藏得很深的小虎牙。
不要讲这种暧昧的话啊……我会很难克制自己，不胡思乱想。
「文书洛，你多高啊？」以前有猜测他有超过一百八十五公分，现在并肩行走，好似又更高了点？
「新生入学量是一百八十九公分，现在可能又长高了。」
「哇。」光看文书洛这张斯文俊秀的脸，实在不觉得他有这麽高。
「怎样？我们很相配吧？」
惊叹的表情瞬间冻结，我抬起眼眸，对上他的视线。
「……你干嘛，要说这种话？」是在撩妹吗？我是被文书洛撩的对象？
为什麽啊？我哪里好了？就算我知道，私底下的文书洛就是个没有任何理财观念的小废物，我仍然认为自己配不上他。
他真的……真的很耀眼。
「我就是想对你说这种话。」或许是怕我误会，文书洛立即补充：「也只会对你说。」
如果文书洛的手里有温度计，碰一下我的脸，就会发现我双颊滚烫，像在发烧，还是烧坏脑子的那种。
我想要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我？为什麽喜欢我？喜欢我哪一点？从什麽时候喜欢我？」可这些问题，碍於我胆小如鼠，只能藏在心里，单纯想想，自得其乐。
「我知道你现在很忙，处於运动员生涯最颠峰、最辉煌的时期，所以我不会过份干扰你。」
「你不会干扰我啊……」
文书洛摇摇头，「骏熙说你有点恋爱脑。」
「什麽？那是他在胡说！我、我我怎麽可能会……」担心骏熙会在文书洛面前胡说八道，我急得在原地跳脚，反而像在欲盖弥彰。
「你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什麽？」为什麽他今晚都要说这种，让人困惑且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呢？
「目前我没有想跟其他人谈恋爱的想法。」
没有想跟其他人谈恋爱的想法？那是不是……是不是代表，他有曾经……抑或现在，有产生跟我谈恋爱的念头？
「文书洛，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你别跟我玩文字游戏！」我着急，有点生气地瞪着他。
「我没有在跟你玩游戏，只是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什麽鬼？一点都没安抚到我，反而使我更焦躁。
当下这个状况是：还不确定文书洛知不知道我喜欢他，也不确定他是不是喜欢我。可他说避免扰乱我练习，所以不打算捅破暧昧这层薄纸。
马的，分析完後我发现，关於他对我的感情，全都存有疑虑的啊！
可恶！
纵使知道很多事情，不能急在一时。但我真的真的很想确认他对我的感情，究竟是友情成分多一点，还是有爱情从中作祟？
「你是不是很累？」走出校园，文书洛扭头问我。
「是，很累。」除了身体的疲惫，还有心灵上的疑虑，使我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有点生文书洛的气。
他难道以为，这样子是对我好吗？是温柔体贴吗？我就算是个恋爱脑，也有知道他是否喜欢我的权利啊！
「那你上来吧，我背你。」
看他真的原地蹲下来，我着急地喊：「不要开玩笑了啦！」
「没有开玩笑啊，我很认真。」
听他说「我很认真」这句话，内心的怨怼，奇蹟似地消失殆尽。我咬着下唇，颤抖着双手，攀附在他的肩膀上，小心翼翼地爬上他的背脊。
或许，诚如杨丞琳在很多年前，唱的那首暧昧一样。暧昧委实让人受尽委屈，找不到相爱的证据。但因为这一层似是而非的关系，使我提前体会到恋爱那酸甜的滋味。
文书洛缓缓地起身，稳健地背着我，行走於人行道。
「会不会很重啊？」我问他，担心他一言不合就把我摔在地上。
「不会。」他回答得很肯定，连步伐都踏得很轻快，彷佛把我当成一张巨大的海报纸。（原本想形容自己是张A4纸，但我的身材，在女子界应该只能算是A1海报大小吧……）
我正暗自窃喜，又听他说：「就是体味浓郁，让我不太适应。」
适应你妹！文书洛是凭实力单身吧？怎麽可以讲话这麽恼人！
想要打他，又下不了手，只能鼓起双颊地抱怨：「你很烦耶！」
「嘿嘿，我还有更烦人的一件事。」
「什麽事？」通常他这麽说，那不是在开玩笑，是真的在作怪。
「我这个月的薪水，被我花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