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妹,那你说吧,不要管这个幼稚的人了。」
「我也不知道学长怎麽会记得……」其实我是真的搞不清楚,没有再跟学姊瞎扯。不过我後面说的话,倒是天大的谎言:「可能是学长教我英文,结束後我们点外卖,我都不太吃虾吧。」
坐在我面前的海笛学姊皱了眉,再看了我们几眼,汤底和肉盘就上来了。
「不管了!我们先吃饭吧。」食物一上桌,学姊立即把疑惑抛在脑後,立即把肉片倒入红通通的麻辣汤底里头,看得我唾液忍不住分泌,可碍於即将到来的集训和全国大赛,我必须控制饮食,无法大快朵颐。
大约吃了几块肉片、一球冬粉和几样蔬菜後,我便勉强停下筷子,用渴望的眼神看他们吃饭。
「学妹不吃啦?」学姊见状,温声询问。
文书洛则抢在我之前回:「她要准备比赛,不能吃那麽多。」
这下子又把学姊刚按捺住的好奇心勾起,「我说你好像真的对学妹很熟悉啊。」
「我教她英文,不熟也会变熟。」说谎精文书洛再度面不改色地扯谎。
「只是因为教学才变熟的吗?」
「不然呢?」文书洛暂时停止进食,似笑非笑道:「难不成我们还有什麽,我不知情的关系?」
「那就要问你喽,问我做什麽?」学姊不甘示弱,一点都没有落於下风。
我虽与他们同坐在一张桌子旁,却好像是隔岸观火的局外人。
「问我?我不知道呀。就说了是教英文才会变熟,你又不信。」说完,文书洛笑了一下,不顾学姊疑惑的神色,继续吃饭。
在这之前我都没有意识到,此时此刻,才後知後觉文书洛与海笛学姊的气氛,一直都很怪。
「学妹多吃一点吧,多吃一餐不要紧。」
「不、不用了,我看你们吃就好。」怕动了歪念,我把餐具推到一旁,严格禁止自己摄取过多的热量。
而接下来的三十分钟,堪比我人生最难熬的颠峰时期。
对座的两个人不知道在较劲什麽,一人涮一边的汤底,机械式的把食物塞到嘴里,谁也不开口,暗潮汹涌得要把我给吞没,尴尬得快要突破天际。
「我吃饱了。」待文书洛说了这句话,宛如我今年听到的最佳天籁。
「那我去买单!」我想要快点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回到我那温暖的小窝疗癒我在他们身上受到的沉默暴击。
「我先去上厕所,你们等我一下。」
「哦。」刚才我已经去上过了,可惜避免他们起疑,我没在外面乱晃来争取喘息的空间。
沉默到极度诡异地步的海笛学姊,则在文书洛看不见人影的时,才开口问出惊为天人的一句:「你是不是喜欢文书洛?」
顿时,我被她吓得目瞪口呆。
「看来是的。」从我讶异的神情,她已了然於心。
其实嘛,就文书洛那个眼拙的傻瓜,才会没有发现我对他的情感。只要认真、仔细、有耐心一点,便能轻易地知晓。
「我劝你别喜欢他,他这个人看起来斯文,实际上很狼心狗肺,又迟钝得很。」
似曾相识的话,我忘了在哪听过。不过我记得,那不是在说文书洛……
对此,我只能乾瘪瘪地反驳:「我没有喜欢他啊。」
「是吗?那最好。喜欢他是自作孽,都不会有好结果。」
原本我还满喜欢海笛学姊,认为她是个爽朗的大好人。可当我听她把文书洛贬低成这样,我又有点生气,对她的印象大打折扣──爱情真是盲目得过份,明明很清楚学姊说的没错,喜欢上文书洛这种双面侠,比自造孽还要造孽,不会有好结果是铁铮铮的事实。
偏偏,我听不得别人说文书洛任何一句坏话。
「我不懂学姊为何要这麽说,但书洛学长不是个坏人。」人也不怎麽好倒是了。
「他不坏啊,只是他最坏的一点,就是他不够坏。」
如果有个人出现在我们面前,会见到我用满脸黑人问号望着学姊。
可惜文书洛过了几分钟才回到包厢,我严重怀疑他是刚才贪嘴吃了两片用麻辣汤底川烫过的肉,受到现世报去厕所里开菊。不能吃辣,还吃什麽辣!?
「走了吧。」文书洛背起自己的书包,朝我们两个人说道。我正要去柜台付钱,他伸手阻挡了我的行动,笑着说:「我来付吧,哪来真是你付啊?」
要不是学姊就站在身旁,我肯定会惊呼两声,怀疑他是吃错药和被人观落音,怎麽突然当起人来了?
「不、不是我──」你他妈真的不需要我付吗?
「我来付。」他重复这句话,在我诧异的眼神注视下,走向了柜台。学姊则面无表情地跟在他的身後,同样掏出钱包来付款。
这是怎麽了!?为什麽我突然从被迫请客的那个人,成为被请客的人?
我被文书洛一连串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到学姊於路口於我们分道扬镳,我都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不是,是今天晚上自从跟他们一起吃饭後,我的脑波频率迟迟跟不上他们的节奏啊啊啊啊!
等我回过神,我和文书洛已经走到没有什麽人的小巷弄。想找个话题来聊,又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讲点什麽才好,只能问他开菊散黄金的事:「你刚才怎麽去上厕所,去这麽久?」
「什麽?」
「我说你,吃饱饭去上厕所怎麽去这麽久!」是不是他的耳朵屎太多,才听不见我说的话?
「我不是为了给你们独处的机会吗?你那麽喜欢她,应该很想跟她独处吧。」
「我不喜欢她。」这句话我说了N百回,他没有一次相信。
「少骗人了,你看到她明明是心花朵朵开。不过,既然你都可以和她有共同的小秘密,应该也不太需要我的帮忙了吧?」
「我哪时候看到她就心花朵朵开了?」被污蔑的我很不高兴,认真思考到底要不要带他去看眼科。他这眼睛,真的比瞎子还不如。
「吃饭的时候啊,你只差没有扑上去。」
「文书洛,你确定我们是在同一个空间,吃同一场饭吗?」怎麽我不知道的事情,他比我还要清楚?「你不要胡说八道、乱造谣!」
文书洛蹙眉,顽强道:「喜欢她也没什麽,可是──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穆海笛这家伙迟钝得要命,而且还非常花心、没有定性,喜欢她注定是造孽,你别飞蛾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