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照进窗子，植株上的水滴折射光线而晶莹剔透，红色斗鱼的嘴一开一阖，把水面上的饲料吸进肚子里。
杏瑜细细地在手上擦上芦荟胶，想到昨天他还带着冏哥来赔罪就忍不住一笑，身为黑柴的冏哥自带一副小圆眉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她一见就心软了。
「鱼鱼，你也太早起了吧……」
杏瑜转头，佳儒揉着眼睛向她走近，她轻轻道声：「早啊。」
「今天怎麽穿得那麽仙？」佳儒蹙眉打量眼前盛装的美人，拉了拉杏瑜的裙摆，问：「晚上要干嘛？」
「嗯……」杏瑜整整腰间上的绑带，答：「要跟某人吃饭。」
「大小姐又要约会去了喔？」佳儒用手肘碰了碰杏瑜的腰，调侃道：「这次的不知道开什麽车咧？」
杏瑜抿唇浅笑，没有答话，等佳儒转身去洗漱後，她拿起手机打开LINE，她还有则讯息必须回覆。
拇指在键盘上游移许久，她才斟酌出一句：「没关系，我自己去就好。」
如果上了Allen的车，她不确定能不能安全抵达。
为了晚上的饭局，杏瑜穿了一双黑色高跟鞋，跟鞋不方便走太长的路，再加上还有佳儒与她一起去上课，她便果断叫了计程车。
今天的课都蛮有难度，说不上来的不适感却让杏瑜无法专心。中餐时间她伫足在甜点柜前，望着一款款精致的小蛋糕，最後什麽也没买。
越近傍晚，不适感越渐明显，彷佛有头猛兽在她胃里蠢蠢欲动，但明明她中午什麽也没吃。
「你还好吗？」燕珊压低嗓音问。
杏瑜立刻微笑，回答：「没事啊。」
燕珊的眉头蹙着，追问：「真的没事吗？我看你中午也没吃。」
「就……有点恶心反胃吧。」杏瑜浅笑说：「习惯了，没事的。」
燕珊无奈地吐了一口气，叮嘱道：「吃酸梅会好一点，还是不舒服的话要去看医生喔，搞不好是肠胃炎。」
「好。」杏瑜点点头，又把目光移回台上的讲授。
她知道这不是肠胃炎，是她紧张引起的老毛病故态复萌。
小毛病而已，没必要让别人担心。
夜色降临，杏瑜两眼发直，望着车窗外不断经过的街景，心湖死寂得毫无波澜，就算有颗石头扔进，也不起涟漪。
抵达餐厅後，她传了一则讯息给Allen，收到他回覆说他有订位，要她自己先进去。
「请问有订位吗？」柜台的人员笑容满面地问。
「有，姓苏。」杏瑜回答。
「好的。」柜台人员操作确认後，又抬头问：「不好意思，请问是两个人还是四个人的？」
这个问题把杏瑜问愣了，按理来说应该是两个人的，但谁知道Allen会不会按理出牌？
「我问一下啊，不好意思。」杏瑜颔首，移身到一旁低头操弄着手机，等待回覆时她四处张望。
餐厅刻意营造幽暗的环境，只靠气氛灯来照明，背景轻轻地放着音乐，是萧邦的练习曲，她在心里跟着旋律哼。
「请问有订位吗？」
「苏，四位。」
杏瑜侧听到对话，确定了Allen是预约两人的位子，她转身，竟看见眼熟的面孔，一瞬，喉头觉得有点乾。
「欸？」苏柳仁从眼角发现她，转身笑说：「你怎麽也在这？」
「对啊，好巧。」杏瑜尽力一笑，她咬着自己的嘴角，想抑制掉不自觉的抽动。
他们真的有缘得很不巧。
「你在等人吗？」他向她走近。
今晚的苏柳仁将浏海梳得服贴，修身的白衬衫凸显他的挺拔，杏瑜不禁盯着他看了几秒，才从余光发现他身後的三人在打量她，於是她轻轻点头笑答：「对啊，你们先进去吧。」
她笑着目送他们，面对他们四人里两位女人的侧目，她仍然保持笑容。也许此时就该感谢妈妈时常带她参加聚会，让她练就一张临危不乱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