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們的愛,在故事之外 — 章四:緣由未知(1)

自从有林璁铭帮忙辅导课业,易汝佩学习与读书的效率日就月将。

尤其是地理这一科,以前无论小考大考总是与及格分无缘的她,竟然在这次的小考拿下了六十五分,分数虽然不算高,至少对她而言已经算大有进展。

也不知道为什麽,易汝佩第一时间就想把这个成果与林璁铭分享。

坐而思不如起而行,她抓着那张考六十五分的卷子,双腿像装了涡轮似的,迅速直奔真挚楼。

直到踏进真挚楼的那一瞬间,易汝佩的脚步戛然而止……

啧,明明後天课辅就会跟林璁铭碰面,届时再跟他说不就好了吗?干嘛做这种奇怪的事?有必要因为一次的小考就来找他通报?

她转过身,准备回赤橙楼,才迈开步伐就撞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是林璁铭与齐光宇两人从图书馆的方向走来……

「咦?林冲,是你认识的那个学妹!」齐光宇率先认出了易汝佩,拉住了林璁铭,往少女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没等林璁铭开口,他促狭地眨了眨眼,意味深长地拍拍好友的肩膀,抛下一句「我先回教室」就扬长而去了。

「你是来找我的?」林璁铭望向一脸惊诧的易汝佩。

见鬼了,她才正要回去,林大哥就出现了……这是什麽戏剧性的神展开吗?

她当然是来找林璁铭,只不过,承认或不承认都很奇怪,承认了,等於让他知道,她为了六十五分的小考特地过来告诉他,不承认的话,她也没理由出现在此。

易汝佩心里烦恼着该说点什麽,以合理化自己的出现,眼角正巧瞥到了图书馆,灵光乍现……

啊!对对对!图书馆嘛~她这不是刚好是面朝着图书馆的方向吗?而林璁铭方才不也是从那走出来的吗?

易汝佩赶紧将那张六十五分的地理卷藏到背後,嘿嘿一笑:「我来图书馆借书!」

林璁铭点了点头表示了解,「那你要赶快,再四分钟就要上课了。」

四分钟!那她得跑多快才行?

本来还打算真走进图书馆,将演技进行到底的易汝佩,彻底放弃此念头,她瞪圆了星眸,「那我下节下课再来好了!」

说完,立刻拔腿就跑。

下节可是国文老师孔方正的课,要是回教室迟了可是会被罚抄《孟子》的!

刚刚下课从赤橙楼走到真挚楼这里,她已经花了五分钟的时间,刚刚又发呆了几秒、和林璁铭聊天又扣了几秒,秒针、分针哒哒哒地与她告别。

真是的,为什麽她有一种灰姑娘在十二点钟声快要响起,赶着搭南瓜马车回家的感觉?该不会等等跑一跑鞋子就飞出去了?

易汝佩像逃命似的跑,一边狂奔一边自我解嘲。跑着跑着,突然感觉,右脚底下的水泥地,跑起来比平日还硬,低头一看,才发现鞋子不见了……

她也只不过是脑补一下,哪料到鞋还真的掉了,真是太扯!

回头一看,幸好还在两公尺以内,她赶紧将鞋子捡了回来穿上,重新系过鞋带,再次拼命地往赤橙楼狂奔……

气喘吁吁地走进教室,钟声刚好响了起来,易汝佩这下心中的大石终於落下,偷偷在心底喊了声「safe!」

才刚坐下,班长就面无表情地走上讲台,「老师家里临时有事请假,这节课大家自修。」

欢呼声顿时在教室间充斥,班导师带的课总是要比其他科任老师还要严格,但国文老师比他们班导还严,因此,一年六班最讨厌上的反而不是数学课,而是国文课。

当大家开心的看自己的书,做自己的事,只有易汝佩疲惫又无语地盯着那张考卷。

那她刚刚那麽拼命是在做什麽?早知道就慢慢走了,跑到鞋子掉了都不晓得,真是丢脸透了!

她要好好检讨到底错在哪里。

一题接着一题的看,有几题竟是不慎填错选项,心里的答案是B,正解选项,最後却空格写了C……太大意了!

易汝佩把错题一一对照课本,看能否在书上找到答案,找得到的,就拿绿笔画个三角形,翻遍整本讲义都查无解答的,就拿红笔画了大圈,等下回辅导课再问林璁铭。

读完地理,又开始朝历史课本进攻。

易汝佩按照林璁铭之前教的方法,把时间轴整理出来,做出一张大事年表。

等她把年表弄完,刚好快下课,此刻的易汝佩感觉脑细胞像乱成一团的毛线球,需要花点时间,才能理清方才读书时,停留在脑海中的知识讯息。

讲台上,美术老师一边将唱片光碟放入收音机,一边说着:「各位同学,今天我们来上点不一样的美术课。」

她要大家先放松心情,投入音乐,沉浸於旋律中,等听完音乐,再将从音乐汲取的灵感画出。

说完,明亮的小提琴声与清脆的钢琴声,交错地在教室里围绕。

轻快的旋律,宛如跳动的音符,让人想跟着它的节奏跳起舞来。

林璁铭闭上双眼,脑海立即浮现鲜明的画面。

他执笔作画,铅笔细细地描绘着,一名少女的身型、轮廓逐渐清晰。

曲子播放到一半,坐林璁铭旁边的齐光宇还在苦恼该画什麽,眼珠子转啊转的,正巧转到林璁铭那张纸上……

这也太快!

虽然早就知道了好友的绘画功力不在话下,但当他又一次地亲眼目睹时,仍免不了羡慕嫉妒恨。

他这边还在抓耳搔腮,人家那边已经画出人和景了!这大概是所谓的人比人气死人。

不过这笔下的人物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齐光宇把头凑了过去,正想开口问林璁铭,不过看人家此时正醉心於画作也不好意思打扰,又看看其他同桌的,也是开始拿着铅笔在图画纸上描绘。

两节美术课过去,林璁铭早已画出一张完整的素描,班上其他同学所画的,或半成品,或才几条线在图画纸上。

美术老师看了林璁铭的画甚是欣悦,「你果然挺有绘画的天份。」

可惜现在是高三生的冲刺阶段,不然她真是挺想让林璁铭报名校内的写生比赛。往年的校内写生,若他拿第二,则再无他人可夺得第一。

「不过,你画的这女孩,是不是你喜欢人啊?」美术老师眨了眨眼,有些戏谑又八卦地瞅着他。

林璁铭咳了一声,淡淡的道:「这个,只是邻居。」

美术老师对於他的反驳笑而不言,只是轻描淡写的介绍方才播放的曲子,「刚才我让你们听的音乐,是贝多芬D大调第5号小提琴奏鸣曲《春》。」

「我只能说,你画的很可能是最贴合这个音乐主题的。」其余的没有再多说,而是让林璁铭自行去搜寻。

下午社团课,这回老师终於借到了比较空旷的大礼堂,即便是不同的乐器也可以一起团练。

大礼堂恰好有架三角钢琴,负责弹钢琴的同学是一位长直发少女,有别於其他同学有说有笑的聊天,一进礼堂,她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钢琴面前练琴。

易汝佩打开琴盒,趁着老师还没来之前藉着拉琴打发时间。

社团老师一来,撸起袖管,又发下了新曲子,等大夥都拿到,便开始了团练时间,整个大体堂飘扬着艾尔加《爱的礼赞》的旋律。

「这次我们练的曲子,会在校庆那天正式在全校面前演出,大家都知道,校庆就快到了,所以各位同学,要把螺丝拴紧了,尤其是会负责主旋律的同学。」

易汝佩瞅着曲子,她有几段是主旋律独奏,顿时压力倍增。

中间下课,社团老师走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上星期听了你的琴声,你拉出来的旋律我觉得很动人,所以特别给你安排了一段独奏,希望你不要觉得有压力!」

唉,她能说什麽呢?易汝佩笑着摇头,「不会,老师把这麽一段独奏给我,是让我有表现的机会,我感到很兴奋!」

这兴奋的情绪还真不假。就是压力也觉得很大,所以她的心情挺矛盾的……

因为她立志成为一名优秀的小提琴家,若想当一个出色的小提琴家,她必须先增加舞台表演的经验与胆量。

「加油!我跟谭美娜都很看好你!」说着,社团老师朝她眨了眨眼。

谭美娜,就是易汝佩的小提琴家教,想不到谭老师跟社团老师认识,这世界还真小!

放学时分,易汝佩背着书包开心地走出赤橙楼,今天她得赶快把曲子给练熟才行,什麽功课、成绩,和她的音乐追梦路相比,都必须靠後面一站。

嗯……不过练完琴还是要写一下作业啦!

快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易汝佩看见了背着书包一副准备离校的林璁铭……

奇怪了,林大哥不是说三、五部用晚自习?今天是星期一,照理来说他应该是必须留下来晚自习才对啊!

可能有事临时请假吧?

易汝佩脚步加快跟上了林璁铭,声音清脆地喊了声林大哥,後者闻声回首,看见易汝佩後也微笑点了头,「你好。」

「林大哥你今天不用晚自习,是不是有事所以请假啊?」

「嗯。」

出了校门,一个要回家,一个有事,两人方向不同,便在校门口分别……

其实林璁铭说星期三、五不用晚自习是假的。

他根本没有参加晚自习,每周的星期一、星期四放学,是林璁铭兼职家教的时间,只不过易汝佩都帮他想到藉口了,他自然没有再多做解释的必要。

家教这份工作,是齐光宇给他介绍的,因为知道他家的情况,知道他想赚钱早点带着母亲逃离郑源宗那个人渣。

所以齐光宇在亲戚想给就读小学的儿子请个家教时,特别引荐了林璁铭。

但他没有让林玉霜或是郑源宗知道,他们俩都以为他晚归是留校晚自习。

齐光宇亲戚的小孩悟性还满高,一点就通,尤其是数学这一科,有时林璁铭会拿国中数学、高中数学给他做练习,小朋友会皱着眉头,歪着头,用他那颗小脑袋瓜努力想出演算的方式。

虽然花的时间稍稍久了一些,但大部分还是能算对,林璁铭颇有一种终於寻到知音的感觉。

跟易汝佩那碰到数学就当机的水准,简直天壤之别……

「璁铭哥哥,我算好了!」小男孩搁下铅笔,抬起头却看到林璁铭正盯着桌面出神,他伸手挡在林璁铭的眼前挥了挥,「璁铭哥哥!」

林璁铭被拉回神,赶紧抛开方才的思绪,接过小男孩的卷子,定睛地检查、批改。

回家路上,他反思了一番自己今日的反常举止,比如美术课听音乐作画,莫名地画了易汝佩的模样,方才给小男孩上家教课时,又无缘无故想到了她……

不过,今天她来真挚楼离去神色匆忙,看起来还真不像要借书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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