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和柴柴誰比較可愛 — 11。你快點救救牠

方思筑身为一个网路漫画家,假日基本上都待在家里画稿。

一旦赶起稿来,她可以从早上十点就坐在电脑前,一路画到晚上十点,中间除了偶尔起身吃饭或上厕所,手上的笔可以说是毫不停歇。

每当画稿画累了,或是烦躁、低潮了,她就会去翻翻连载漫画下方或是社群平台上粉丝们的留言,看了一轮之後,身子彷佛也透过那些文字注入了一股能量,可以继续不眠不休地坚持下去。

她想着下礼拜就是截稿日,为了避免责编又发一堆夺命连环mail催稿,以往假日会睡懒觉到中午的她,这天难得起了个大早准备来画稿。

上次那信箱差点被责编催稿信给灌爆的经验,如今她还心有余悸,可不想再承受第二遍了……

今天的进度正好要画到男主之一的艺术生蒋延,因为长年被恶评所扰,导致信心低迷,在节目上没有勇气去挑战新的舞台,只能打保守牌,表演他最擅长的那支舞蹈。

节目播出之後,反而有另一批声浪掀起,批评蒋延总是跳那几首歌,都已经被跳烂了,风格也都大同小异,就没能有点新花样吗?

得知这件事後,陆川在学校的储物仓里发现了他。

蒋延一个人躲在偌大的仓库角落,低垂着头埋在并拢的双膝之中,於漫漶的黑暗里无声流泪。

方思筑在画到陆川摸着蒋延的头安慰他时,突然笔尖一顿,思绪飘回了上次练完球的那个晚上,同样昏暗的小巷中,祁聿的手也是像这样覆盖着她的头,对她说出鼓励的话语。

尽管他的掌心在头上停留不过一秒,她仍是清晰地感受到男人温厚的大掌,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以及足以熨贴心房的暖意。

思及此,她手中的画笔一歪,硬生生把男主的下颚线给画了个大斜。

方思筑心下一颤,赶紧把那条线给擦掉,重新描绘。

然而把那一幕画完之後,她却是再也无法专心於画稿之上了。

有什麽一直挠着心弦,彷佛一根手指在上面拨弹,却是力道极轻,捻弦的手劲轻飘飘的,似是无意滑过弦丝。然而指法却凌乱急促,每个指法变换之间频繁得看不清,每一次压弦都像是压在心上,偏又因力气的绵软以及停留时间的短暂,显得似有若无,勾引人似的。

方思筑心浮气躁地丢掉手中的画笔,发了一会儿愣,接着抬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头顶。

她抿了抿唇,白嫩的脸颊上有浅红慢慢渲染开来,像是被春水浸透的桃花瓣儿。

过了一会儿,方思筑确信自己绝对是没有心情画图了,便把绘图软体关掉。见窗外晴光正好,决定去外面走走,舒放一下心情。

走到客厅时,见爱德华和塞凡提斯靠着彼此趴在地板上,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方思筑在牠们面前蹲下,各撸了一把後,问道:「兄弟们,谁要跟我出去散步?」

塞凡提斯掀起眼皮看了她几眼,随後又垂下眼帘小憩,而爱德华连反应都没有反应。

方思筑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牠两边溢出来的脖子肉:「爱德华,你看看你这中年肥,还敢不运动啊!」

说完後便开始软磨硬泡,终於劝到中年发懒的爱德华同志愿意和她出去走走了。

早晨的时光总是安宁而美好,阳光慵懒地在矮墙上慢走,有清风煦煦而过,拂过行人心底最柔软的一处角落。

方思筑看了看手表,心里盘算着散完步刚好可以顺路去买学校附近那家很好吃的椒麻鸡饭,徐念就不用再大费周章准备午餐了。

拟定好行程後,方思筑牵着爱德华沿着河堤不疾不徐地走,悠然享受晨光的洗涤。

起先对於出门兴致缺缺的爱德华,如今晒到阳光後精神也提振了不少,步伐比起刚出门时都轻快了许多。

「是嘛,宝贝你真要多动,你看你胖归胖,这不挺灵活的吗?」

爱德华没理她,只用那毛茸茸的尾巴扫了她小腿几下,然後撅着屁股快步往前走,表示自己有小情绪了。

方思筑大笑。

走过河堤之後,距离学校附近的商圈就不远了,只要再穿过一个住宅区就好。

她一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转了一个弯,经过用红砖砌成的墙。

这个社区走的复古路线,整体设计都使用了大面积的红砖黛瓦,看着特别古风淳朴,再加上社区外围种了一些花木,格外适合当作文艺照的取景。

方思筑还沉浸在放松的喜悦当中,岂料拐过一个弯後,原本安安分分的爱德华突然急切地叫了起来。

小确幸被打扰了,方思筑皱了皱眉,正要念牠几句,却在垂头时顺着牠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不远处的墙边躺着一团模糊的影子。

她视力不太好,眯了眯眼想要看清,爱德华见她没有动静,却是叫得更大声了,叫完便往那儿跑去。

方思筑拉着牠的狗绳,被牠骤然的奔跑给吓着了,踉跄了几步後,被牠拖着往那个方向走。

到了墙边看清那团影子之後,方思筑惊恐地倒吸了一口气。

只见一只毛色杂乱的狗蜷缩在地上,身子瘦得宛如皮包骨,似乎是饿了很久。身上有几处毛发不见了,露出皮肉的颜色,其余部位还有受伤的创口,有些毛因为血迹的乾涸而揪成一团,口鼻处的血流甚至还没有要停的趋势。

这个墙角因为背光而显得较暗,再加上这只狗是躺在大垃圾桶旁边,被障碍物遮盖了大半的身躯,寻常人很难轻易注意。

要不是有爱德华的提醒,她也不会发现牠。

如果没有发现牠……那後果方思筑不敢去想。

看到这小东西倒在路边身受重伤的模样,她心下疼得不像话,心想到底是谁会这麽狠心地折磨一只流浪狗。

毕竟那看起来不像是和其他动物打架而受的伤,而是像被钝器砸过的模样。

方思筑想着怎麽样也得带牠去兽医院治疗,但这只狗的体积比柴犬大了不少,她一个人很难独自将牠带往医院。

何况若是因为运送不当,途中不小心害得牠伤口恶化,那岂不是更加害了牠……

方思筑四处张望了一下,想看看有没有人可以过来帮忙,然而这里因为是住宅区,路人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半个。

见爱德华焦躁的模样,她心里也焦虑得不行,最後决定打电话叫她父亲来帮忙。

岂料她拨通键正要按下去之时,头上倏然罩下一个黑影,突然丧失光线使得方思筑愣了一下,眼泪噙在眼角卡了卡。

她抬头一看,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容。

「祁聿……」

话一出口,是有些哽咽了。

「思筑?真的是你啊,我刚刚经过看到有人蹲在这里,想说那个背影长得好像你──」见到她闪着水光的眼尾,祁聿愣了一下,「你怎麽了……」

「祁聿,你来得正好……」方思筑把眼泪给憋了回去,告诉自己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快点救救牠……」

祁聿往旁边一看,这才看到瘫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流浪狗。

他心下一惊:「这是怎麽回事?」

「我刚刚发现牠的,牠好像伤得很重,我们得快点把牠送去看医生……」

见那只流浪狗的状态确实不佳,祁聿连忙把牠抱起来,平常爽朗的一个少年,此时每个动作都透着小心翼翼。

方思筑牵着爱德华跟在他身後,眼底满是担忧,一路上紧咬着下唇,像是在抑制着什麽。

直到进到兽医院後,她才松了松齿间,放开被咬得隐隐透出血丝的唇片。

也就是在放开的那一刻,看着兽医把流浪狗从祁聿手中接过去,她积淌在眼眶中摇摇欲坠的泪,终於不敌地心引力的拉扯,「啪」的一声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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