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还独自沉浸在自己的一片胡思乱想中时,姜彝世已经将车子开进了车库,
等他停好车,再用遥控关好车库门後,他开门下车,却没有马上关起车门,
又等了两三秒之後,只见他扶着车门,冷冷地说了一句──「不下车,等我抱你进家门吗?」,
闻言,我只得默不吭声的乖乖下车,本来我还想开後车门拿回我的小提包,
但姜彝世却已经早一步的做了,我也只好在他冷的像是冰块的视线中走到内门口,
「你的钥匙呢?」
当我傻站在屋子内门口许久时,姜彝世忍不住大声地质问着我,
但随後他又自顾自的冷笑了一声後说──「呵,肯定是扔了,对吧?」,
我还觉得挺冤枉的,谁知道我今天会被逮来这里?没带是正常的,
那一把钥匙我没丢,但也觉得不会再使用所以就收起来了,打算之後找个时间再还给他,
但现在姜彝世大概也听不进我任何的解释,只见他烦躁的从口袋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而我就像一只极力隐藏自己存在感的鹌鹑,在他的怒视之下,我听话的走进门里,
熟悉的在玄关脱下了鞋子後,他一把伸手强扣着我的手,拉着我,快步地走了进去,
一路将我扯到厨房後才放开,随後又冷声的丢下一句「煮饭」便离开了,
望着早已走进来使用过好几十次的的厨房,我闭上眼,极力压下心里又上涌的疼痛,
等再睁开眼时,我已经恢复平静的打开抽屉、拿出围裙穿上,
之後又是一段熟能生巧的烹饪时间,而等我最後关掉瓦斯,正准备把煮好的鲜鱼粥端出去时,
一个转身,我看到姜彝世就靠在厨房的门口,一脸平静地看着我,
努力不去想他到底站在那里看了多久,我简单的说了一句「煮好了」,便直接绕过他,
将粥端上了餐桌後,我转身还要去拿碗筷时,只见他已经从厨房拿出来了,
这也是他之前根本不会做的事,一般都是他先坐上饭桌,看我从厨房端出一道道的菜,
再等我替他拿出碗筷时,他才开始吃饭,等吃完後也是拍拍屁股就走了,
有时兴致来了陪我洗几次的碗,每次都是以摔破一半的碗盘收场,没有例外,
导致我之前时常跑去买新的碗盘回来补充,否则吃饭的碗盘都快被他洗没了。
但我也没有多想,反正就当作他应该也是知道我们撕破脸以後,
我就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如同供奉着大爷一般的来侍奉他,不拿碗筷就等着用手抓着吃吧,
把围裙脱掉後,我也毫不客气的坐下来一起吃,见状他也没说什麽,
反正这顿饭是我煮的,没道理我忙了一遭,还得饿着肚子自己出去找吃的,
而这顿午饭也就在我们都保持着沉默、只知道埋头苦吃中结束了,
吃完我也不收碗筷盘子,而是坐在原位动也不动的,冷眼看着姜彝世收拾着桌面,
等休息一会後,我直接站起身,走到客厅找着了小提包,便转身就准备从门口离开,
「你要去哪里?」
只见姜彝世的问话声从厨房的方向传来,我依旧置若罔闻的走到玄关去穿鞋子,
随後站在内门前熟练的解开门锁,我按下门握把,正准备一手将门往内拉开时──
一只手瞬间从我背後伸出来,擦过我的肩膀,用力地将门"碰!"一声的重新阖上,
这一下力量之大,连我还握在门把上的手,都被震的虎口一阵发麻,
「我在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
光凭着这个近乎咬牙切齿的语气,我都可以想像的到,现在我背後的姜彝世到底有多火大,
只见他伸出双手抵在门上,将我禁锢在他与门板之间,
他一个低头便遮住了灯光,让我更像是笼罩於他的阴影之下,
我背对着他,有些不自然的微微向前移动着,
为了要离他远一点,我几乎是要贴在门上一般的站着,
但他却忽然一把拉着我的手臂,将我整个人转了个方向,变成与他面对面的站立,
「我听见了,但我没必要回答你吧?」
望向他那双带着隐约怒气的双眼,我努力冷静下来的回着他刚刚说的话,
闻言,他皱起眉头,用一脸很是厌烦的表情说道──
「赵颐佳,你到底要我怎样做你才能气消?」
「为了你,我去把那些跟我打赌的人都揍了一顿,还搞得自己骨折,打了一个月的石膏,
结果你呢?不但一次都没有来关心过我,现在对我还就这个态度?」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真的打架了?」我轻轻地吐出这句一直放在心里很久的话,
「你说什麽?」似是感到很意外的微微瞪大着双眼,姜彝世有些不可置信的问着我,
「反正你们也不是第一次演戏给我看了,上次砸了包厢就把我哄住了,
但这次事情都抖出来了,不改演兄弟阋墙的苦肉计,我又怎麽会再心软的相信你呢?」
淡淡地漾起微笑,我嘲讽地看着他说,一次次戏都演得这麽好,我又有什麽能耐去识破呢?
「你就是这样看我的?觉得我是在骗你?」伸手的用力箝制住我的下巴,姜彝世恼怒的对我说着,
「难道不是吗?」尽管下巴被他掐的隐隐作痛,但是我却没被他骇人的怒意震摄住,
「你一直以来不都是假装你很喜欢我、很开心的跟我在一起,实际上却在背地里嫌腻了我。」
因为这些话我老早就想说了,既然他要这样跟我死磕到底,那我也该讲出来让他明白一下,
而只见他听完我说的这段话後,突然笑了一声的松开了手,改为轻抚着我的脸颊,
用一种看似真诚却实为哄骗的语气,大言不惭地说着他的推托之词──
「我知道,我们做的事跟说的话都让你很生气,但那都不是我的主意,我只是敷衍他们而已。」
「你是什麽身分地位,你需要沦落到自降身分的去敷衍别人吗?」
狠狠的拍掉他放在我脸上的那只手後,我一脸愠怒的对着他说,
看着他一副"这根本没什麽、不重要"的样子,我就感觉一阵心寒,
「你可以接受别人在你面前,用言语极尽侮辱的去糟蹋你的女朋友,
而你却始终选择默不吭声,甚至一起附和着羞辱,这就代表你并没多喜欢我。」
看着他沉默下来、变得晦暗不明的眼神,我一字一句的缓缓说道,
既然他不敢说,那就换我来说,让我来把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都摊开来讲,
「也许你对我是有点好感的,但这样微薄的好感并不足以让你为我辩驳、甚至喝斥他们。」
「说一个谎就得用无数个的谎来圆,姜彝世,你圆不了了。」
用手轻轻地点着他的肩膀,我冷笑的回应着他的冷脸,
因为不爱、不喜欢,所以就算伤害了,也不会感觉有任何一点的愧疚感,
「但我现在是真的想要喜欢你,不是随便玩玩的那种。」沉下嗓音,他盯着我闷声的说,
「姜彝世,我觉得自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开始,我好像才第一次真正认识了你。」
我平静地回视着他,看着这张我最喜欢的脸,让我感到十分的熟悉,却又无比的陌生,
「你现在总是一再的刷新我对你的认知,又像是一次次的让我对你的喜欢进行扣分。」
「先假装给予的把别人伤害後,再像施舍般的真正给予别人,你不觉得你的喜欢很廉价吗?」
过去无数次的望着他,我总是带着满心炽热的爱意,想更爱他多一点、更爱他久一点,
但会不会其实,一直以来我爱的就不是真正的姜彝世,而是那个故意伪装出来的他,
是不是比起被姜彝世故意欺瞒的恐惧,我更害怕接受真正的他?
一个冷漠无情、不再对我宠爱万分,会故意伤害我也不在意的陌生人。
「那你又何必把它当作是施舍?你喜欢我,而我现在也喜欢你了,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