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你做、做……咳咳！什麽啦！」被我冲过来的行为吓着的周帷念一边咳嗽一边拉开我的手，抢过我手中的宝特瓶，将水往我手上倒。
地面瞬间湿成一片，我的鞋袜也沾到了一点水，看着周帷念皱起眉的焦急模样，我有些无法反应。
「汤念心，你做什麽，你不怕留下疤痕？」他略显恼怒地瞪我，那个瞪法不是平时冷眼的模样，而是夹带着关心以及……愧疚？
「我、我才想问，你怎麽又在教室抽菸了……」没想到他会叫我的名字，还会跟我说话，甚至像现在这样握住我的手，这一切让我无法反应。
「又？我哪有又？我这是第一次在这边抽。」周帷念盯着我的手掌心，「要不要去保健室处理一下伤口？要是留下疤痕怎麽办？」
「这、这一点点伤不会留疤的。」我赶紧收回手，对於他的话感到疑惑。他是忘了自己高一时也曾在教室抽过菸吗？
不，不可能忘记的，他还因此讨厌我不是吗？
「你迟到了。」他话锋一转，和我对上眼，即便他坐着，身高彷佛都和我差不多。
「我没有迟到啊，我还早……」
「你是值日生，所以这时间算是迟到了吧。」周帷念的话让我楞了下，我抬头往黑板的方向看去，上头居然写着我和周帷念是值日生。怎麽会这样？
更让我震惊的是，写在值日生上方的日期，是二〇一九年十月十四日。
「那个日期写错了吧……」
「当然写错了。」周帷念起身走过去，拿起板擦擦去了「十四」，用粉笔写上「十五」。「这才是正确的日期。」
周帷念不像在开玩笑，我立刻拿出自己的手机查看，二〇一九年十月十五日。
这怎麽可能！
我跑出教室，抬头望向上方的班级牌，上头写着一年一班。
这怎麽可能，我怎麽会回到一年前，这是什麽荒唐的情况！我还在做梦吗？跟昨天在梦里许下的愿望一样……昨天的月亮……
难道，昨晚向月亮许愿这件事，不是做梦？
我希望一切回到发生变化的那一天，也就是周帷念抽菸的那天。
「你怎麽了？」跟着我走出教室的周帷念站在那里，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
他跟上次不一样，没有吼我、凶我，然後抓着书包离开。
我咽了下口水，即便再怎麽不可能，事实上我就是回到了一年前。就算班级牌可以换，就算周帷念突然和全班同学联合整我，手机的日期总不会错吧？
这是神给我的第二次机会，让我改变一切的机会。
「我们要做些什麽？」周帷念问，一阵风吹乱他的头发，我这才发现他的两侧太阳穴附近都有一颗小小的痣，而那漂亮的眼睛不带着怒气时，是这麽好看。
「我们要扫地，还有擦玻璃。」我颤抖着乾乾开口，周帷念点点头，转身往後走廊的工具室走去。
我倒抽一口气，这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握紧双拳，稳住呼吸，我闭上眼，再张开。
我回到了过去，而这一次，我不会再搞砸。
跟之前不一样，那时我是一个人收拾残局，而这次有周帷念帮忙。难道因为我回到了过去，所以周遭的人性格也改变了？还是周帷念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呢？
他是个会乖乖打扫的人吗？
我仔细回想，却搜索不到相关的记忆，严格说起来，班上所有人的个性我好像都不了解。
因为我只记得自己很痛苦，只记得当我开口时，大家会有意无意地嗤笑。
所以，我没有心思去注意其他人。
上一次，菸味久久无法散去，我後来想想，除了心理作用外，多半是由於当时菸蒂丢在教室後方的垃圾桶里，所以味道才更加明显。
所以这一次，我将垃圾袋拿出来绑紧，准备去垃圾场丢的时候，原本在擦玻璃的周帷念却走过来，拿走我手上的垃圾袋。
「怎、怎麽……」
「这很重吧，我拿去就好。」周帷念轻松地提起垃圾袋就往外走，我怔了怔。他是这麽贴心的人吗？
「那个……」我追上去。
「怎麽了？我就说我去就好。」他转过头。
「不是啦。」我将另一袋资源回收的物品也交给他，「还有这个……」
他无言以对的表情有点好笑。
在他将垃圾带走後，我深吸一口气，觉得空气中还是残留着菸味，於是便从工具箱里拿出除异味喷雾，在教室里头喷洒，尤其特别针对周帷念的座位附近。
上次我主动举发他，没得到好结果。
虽然我还是认为自己没做错，可是却导致了错误的结果。
所以这一次，我不会说出周帷念抽菸的事，这样我就能过平静的校园生活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我和周帷念的孽缘还真巧，怎麽发生事情的那个时候他坐在我旁边，而我原先的时间线之中，周帷念也坐我旁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