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緣起落日 — 2-2、黑貓

「不然我们把牠养在秘密基地好不好?」宋菲语看着怀里的小猫说。

「不行啦,会被发现的」秦子安认为行不通。

那天下午,她们在学校停车场的某台车底发现一只小猫,怕牠会有危险,才将牠从车底带出来,现在的问题就是该如何安置。

「不会吧,那边没有人会上去」宋菲语很坚持,她很想养牠。

秦子安说不过她,只好妥协。

两人用纸箱在顶楼帮小猫做了简单的窝,拿一块板子将纸箱挡起来,这样才不会被发现,下雨也不会淋湿。

「你就那麽想养猫啊?」秦子安问。

「也不是,只是觉得既然捡到了,就是种缘份,不该轻易抛弃。」

-

羽球场。

一场热血沸腾的球赛即将开打,场上两名选手正在做简单的赛前暖身,一旁的迷妹们分裂成两派,从粉丝人数来看,两人势均力敌,至於实力的部分,众人目前还不敢妄下定论。

秦子安就可怜了,一边是老朋友,一边是自己未来的教练,两方都不好得罪,遂自坐到计分版前帮忙翻牌子,珊珊则是在一旁陪着她,目光追随舒晨。

「可别以为我水上行,地上就不行,最好拿出全力打啊!」苏见放话了。

舒晨也不甘示弱:「体育老师我不敢多说什麽,可我那些奖盃也不是拿假的。」

羽球王子对上体育老师的奇妙组合正式开打,两人同样身手敏捷,分不出究竟谁快谁慢,都将对方出的招接得正好,秦子安的眼球一下左看、一下右看,都快抽筋了。

赛末点,双方二十分平手,最後是看谁先拿到第二十一分,就算赢家。

全场屏气凝神,迷妹们紧张地搓着手,没想到秦子安居然还能打哈欠,看来天底下真没什麽事能惊动她。

舒晨这次明显紧张许多,他好久没遇过如此难缠的对手,明明中间一度落後自己,却在後期直直追分,一眨眼的功夫就扯平了。

而苏见一副老神在在,好像刚才的落後是他故意放水一般,对着舒晨挑眉,戏谑地笑着。

抢夺最後一分的两人,几乎是卯起来打,舒晨连续几颗技术性的吊球,都被苏见接住,他心态都快崩了,就在他一个失算,让苏见杀出一颗漂亮的球,比赛结束。

「哇——老师太帅了吧!」迷妹们狂拍马屁,个个围到他身边,苏见看起来非常享受这份光环。

舒晨也被他的迷妹围着,大家都在安慰他,讲些鼓励的话,只有秦子安站在原地,给他一个微笑和一个耸肩,她知道这时候舒晨不需要安慰,他在乎她的反应,所以只要自己表现得无所谓,他心里就能舒坦些。

「打的很好!」苏见走向舒晨,伸出手以示友好。

「老师您深藏不露啊!」舒晨笑着握手。

「以後有机会再一起打」两人约定。

比赛结束後,大家都各自回家,秦子安也在体育馆门口告别珊珊和舒晨,往停车场走去。

她要堵一个人,欺负她小弟的那位。

苏见得意地吹着口哨,甩着手上的钥匙,走向他心爱的老宾士。

才刚坐好,副驾的门就被打开,是秦子安,她强行上了他的车,像个女流氓。

「你干嘛?」苏见一脸淡定,他不意外秦子安会做这种事。

「你是吃饱太闲吗?还上来踢馆?」

「是真的很无聊啊」他没说谎。

「那干嘛指定舒晨?」子安的手默默移至他的椅背,转身向着他,语调虽然和谐,但眼神充满杀气。

「就、就想找他玩啊!」

秦子安突然重拍了下椅背大骂:「你那个眼神是在玩吗!是想杀他吧!」吓得苏见一震,紧张地吞了口水,他想像得到她会做出什麽。

「喵——喵——」

就在这时,车子前方传来一阵猫叫,两人连忙下车查看。

「哎呦小可爱,你怎麽在这呢,找不到妈咪吗?」秦子安完全换了样子,语气嗲得,手还温柔轻抚着那只猫。

苏见简直看呆了,刚才车上的流氓怎麽看到猫就⋯⋯

「这女的肯定有病」他在心里做了结论。

「我们带牠去看医生好不好?」秦子安指着猫咪腿上的伤口哀求苏见。

苏见抬头看向子安,不看还好,一看就对上她那水汪汪的眼,叫他怎麽忍心拒绝,何况让她保持现状对自己还是比较有利。

前往兽医院的路上,秦子安坐在副驾,不停逗弄怀中的猫。

苏见看着有趣,开口说:「牠好像认识你耶,特别亲近」

「你怎麽不说牠是看我漂亮」子安笑着继续和猫玩。

苏见尴尬地咳了两声,接着又说:「我看牠跟你蛮像的,都穿全黑配白鞋哈哈哈哈」

小猫果然如他所形容,全身黑毛,唯独四只脚掌是白的。

「那这样你不就跟大便蛮像的,皮肤都咖啡色」子安对说话的艺术一窍不通,又或许是故意的。

「欸!没礼貌,我这是刻意晒的小麦色耶!」苏见对於「大便」这个比喻非常不满。

秦子安没再理他,顾着和猫玩。

-

在兽医院一系列的包紮及检查过後,猫咪并没有大问题,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牠跟谁回家。

「你们是同居情侣吗?猫咪有没有要特别归谁养?」兽医师看他们争执不下,好意发问。

「我们不是!」两人异口同声。

兽医师愣了一下然後说:「不是同居啊,那⋯⋯」

「也不是情侣!」两人这次又同时,更大声地。

秦子安心中骂道:「谁要跟那种风流又下流的人交往!」

而苏见则是纳闷:「我们看起来很配吗?」

「反正我家是不能养宠物啦,他要是也不行的话,猫咪就⋯⋯」秦子安委屈地跟兽医师说。

苏见看她如此为难,仔细考虑过後,发现养只猫也不是不行,自己一个人住有个伴陪也挺好的,於是自告奋勇:「既然这样不然我带回家好了。」

办完所有手续後,两人一猫回到了车上,猫咪乖乖在後座的笼里待着。

「这麽晚了,我载你回家吧。」

「废话,你当然得载」秦子安说完便自动拿出手机替他导航。

「好一个理所当然!没想到我也有当工具人的一天」苏见虽然这麽想,可心情很是愉快,他发现身边的女孩比他想像的还要有趣。

「你有女朋友吗?」

秦子安突然地发问,让苏见感到十分错愕。

「没有啊,怎样?」

「我在想小猫会不会需要母爱」子安的疑问看似天真,却也不无道理。

「牠不是有你吗?」苏见说这话时没多想,几秒後才发觉好像不太⋯⋯

「啊!痛!」苏见还来不及解释,就被秦子安狠狠拽住耳朵。

「你居然要我当牠妈,想占我便宜是吧!」

「你、你先放手,我不是那个意思!」

秦子安宽恕他的失言,命令他好好开车。

车内安静了一会儿,气氛挺尴尬的,苏见首先打破沉默:「你是不是根本不把我当老师啊?」这问题是他一直想问的。

秦子安轻蔑地笑了下说:「都睡过了还想当我老师,你不尴尬吗?」

「⋯⋯」

苏见完全没料到会是这种回答,内心纠结着该不该告诉她实情。

「其实我们没睡过⋯⋯」他还是决定说了。

「你说什麽?」秦子安转头看向他,眼里满是怒火:「没睡还敢要我赔偿你?」

「我差点被你硬上,当然要精神赔偿啊!」看来他脸皮也不薄。

「你是处男吗?」

「这跟是不是处男没关系吧!」苏见快被秦子安奇葩的思想搞疯了。

两人再次陷入了沈默,直到到达目的地,秦子安才突然开口:「其实你蛮适合当老师的。」

苏见惊讶的看着她,对於突如其来的夸奖感到不可置信。

「可你追求的是每个人的爱戴,让我觉得很假,好像那些笑容都是装的,只是用来讨好别人的手段」秦子安有在观察,苏见每次接受那些不合理要求的当下,表情都会闪过一丝不悦,但随即用笑容隐藏起来。

苏见沈默了,因为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他,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子安见他一语不发,便自讨没趣地下车离开。

「秦子安」苏见摇下车窗,喊了她。

「明天放学要训练,知道吧?」

「知道。」

苏见望着子安的背影,直到她进家门,才发动车子离开,一路上他都心不在焉,因为被看穿而感到不安,却又庆幸看穿他的人是她。

-

秦子安才刚进家门,就被秦家馨逮个正着。

「你是去哪鬼混了?怎麽回来的?」

「跟同学去吃饭,自己搭车回来的」她一连撒了两个谎,换作是皮诺丘,鼻子早就露馅了。

「好啦,赶快进去,爸有事找你」秦家馨推着她走进客厅。

秦老头难得找她,肯定没好事。

「你总算回来啦,快过来陪我喝杯酒」秦老头意外地特别高兴。

秦子安到父亲身旁的空位坐下,拿起桌上的红酒啜饮着。

「回到学校还习惯吗?」

「还行吧,就那样」秦子安答的简略。

「爸爸帮你找了一间新学校,是双语学校,有没有兴趣啊?」秦老头打从她回来就一直说服她转学。

「我不要,原本的学校很好」她说完这句後起身离开,不想多说。

秦老头也是拿她没辙,叹了口气,把红酒当烈酒乾了。

当初秦子安被要求回国时,就开出了一个条件:必须回原学校就读。

全家人都无法理解她坚持的原因,除了秦家馨,她知道她想干嘛。

秦子安在那还有着未完的事、未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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