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尔绘这个女孩子在男生的世界里存在感极低,长的不出众、个性不活泼、连声音都不甜美,想要记得她的方式只有靠考试期间的成绩排名。
偏偏,成绩好的男生不惦记成绩好的女生、成绩不好的男生更不惦记成绩比自己好的女生,所以曹尔绘在他们的记忆里永远只是『柴彦尧女朋友的室友、外号吵吵』,如此而已。
「不是——」抢过话语权,换个话题,柴彦尧特别不解,「你一直问她的事情做什麽呀?」
夏禹弦答:「我跟她以前是同学。」
「以前是同学?」柴彦尧略带鄙视的看着夏禹弦,「那你怎麽会认不得人家只记得人家的名字啊?」
「虽然人类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外界信息是靠视觉获得,但大脑运作时所产生的脑内言语化会使得我们惯性依赖,变得更加习惯听觉记忆,两相比较下来,视记力会显得较差,在我身上体现出来的就是非常差。」
夏禹弦这样答道,倏地,所有人一阵静默,更多的是因为听不懂。
「学霸间的对话我们不参与喔!」阿政用行动拒绝谈话,拍拍抱着饼乾的大夏,「打游戏去,扞卫自尊!」
他们走後,柴彦尧接着问他:「意思就是,你跟她不熟?」
夏禹弦点头。
「那你找她干嘛?」
夏禹弦缓缓坐下,义正言辞的回道:「我想让她跟我回家。」
语毕,不管是看书的、打怪的还是吃东西的全叫出了声:「啊?」
夏禹弦有个自小罹患自闭症的妹妹,跟他差了两岁,名叫夏舞弦。
夏舞弦从小就很害怕异性,对於爸爸和哥哥她总是有着一份害怕,尤其是与她年纪相当的夏禹弦。
而夏禹弦从妹妹出生後便没再受过父母的宠爱,生病的妹妹需要他们全心全力的投入,连带他也需要如此投入,妹妹对他的疏离,妈妈怪罪是他不够努力,让她没办法从心底接受他这个哥哥。
从夏禹弦有记忆开始,他总是用尽办法想要讨妹妹欢心,只是有时候用力过猛,反而会惹得她嚎啕大哭。
例如:小二的那一次,夏禹弦在路上买了一枝拉糖人准备回去给妹妹,那是一只小仓鼠的造型,忍了一路的他直吞口水,直到司机开的车子终於到家。
进了门,夏禹弦连书包都没放下,捧着糖人就往夏舞弦的房间去⋯⋯
「小舞,哥哥给你买了拉糖人!」满面笑容的夏禹弦献宝似的把糖人往夏舞弦那头递过去,期待她欢喜的接过,然而,事情却不如他想像。
夏舞弦先是抬头望了一眼,然後又低下头去,接着玩她的芭比娃娃。
见状,夏禹弦又道:「糖人很好吃的,你赶快拿去吃啊!」
她不理,依然故我,这下子夏禹弦急了。
「小舞,你快拿去吃啊!」他掰开夏舞弦握着娃娃的手,想让她接过糖人,可是夏舞弦就是不肯,小手被夏禹弦的大力气扯的疼痛不已,倏地,大声哭了起来!
「小舞,怎麽了——」听见哭声的夏唯元夫妻赶忙跑到夏舞弦的房间,叶曼玟什麽都没问,只是一把搂住了夏舞弦,轻声安抚:「小舞怎麽哭了呢?」
「小舞不要老鼠⋯⋯」夏舞弦用颤抖的小手指着夏禹弦的方向,两夫妻闻言望去,正是夏禹弦手上的糖人。
当晚,夏禹弦被叶曼玟狠狠打了一顿。
「你妹妹不喜欢为什麽还硬塞给她,她怕老鼠你不知道吗?」
跪在地板上的夏禹弦用牙紧咬着下唇,哝哝喏喏,「那不是老鼠,卖糖人的老板说那是小仓鼠⋯⋯」
「你还顶嘴——」被激的叶曼玟拾起地板上的木棍,抬手就要接着打去,却被赶来劝和的夏唯元拉住了手,「别再打小禹了,他也只是想要让妹妹开心啊!」
两夫妻为了这件事吵了起来,原本已经安睡的夏舞弦被客厅极大的声响给吵醒,悄悄的站在後头,看着爸妈一来一去的对骂,心里头很是害怕。
所以,她又哭了⋯⋯
那晚,他们一家人都没睡,安抚不下的夏舞弦哭了整宿,爸妈不舍,抱着她、陪着她,说什麽也不肯放下怀中的女儿,身为哥哥的夏禹弦站在她的房门外,不敢睡却又很想睡,看着被爸妈簇拥的妹妹心里头很是羡慕。
有时候,他会想,如果是自己得到自闭症就好了⋯⋯
之後,夏家一家人为了自闭症的夏舞弦允诺相互不大声说话,叶曼玟对於夏禹弦也是越发的轻声细语,却越是淡薄,随着她的渐渐长大,夏禹弦的童年也终於被冷漠给填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