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祗年》 — 01

那是一片在高山上的草原,草原之外是居於深溪旁的高耸岩壁,薄雾漫漫,好像连呼吸也喘息不来。

他见一位少年站在崖边,看不清脸庞,但他知道,这少年就是梦中频频出现的那位。

巫暮像是见到老朋友那样,不曾好奇这位的来历,他坐在少年身边,开启了话匣子,和少年抱怨自己的前辈有多唠叨,工作、日子,跟自己的低潮,像是心中堵塞已久的淤泥,慢慢地宣泄疏通。

而少年一如既往地,并无答话,轻轻地抚摸巫暮的头。

巫暮哭了,当他起身想抓住那名少年时,一切如同浮花,终究逝去。

又是这个梦吗?

巫暮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他看向窗边穿过厚重窗帘的光线,又缓缓闭上眼。

每当巫暮快要撑不下去时,就会开始梦见少年,每次的场景与内容都会改变,而其中不变的是每次梦境都会有他。巫暮起床洗漱,今日是难得假日,本来想睡得稍晚一些,但既然醒的早,他决定要好好的享受难得的早晨。

巫暮替自己煎了颗蛋,两片吐司加点培根就是早餐,他喜欢醒来的第一杯饮料是红豆抹茶拿铁,一切就绪後,他打开电脑,边吃着早餐边浏览常去的网站,看看今早的世界又比昨日多了什麽,看完之後,他顿了顿,心情有些紧张地切换网页帐号,点进了信箱。

里头空空的。

巫暮悬在空中的心卸了下来,不知道该失落还是放了心,虽然他并不知道为何总有期待的心情,好像都在等着某人寄一封信来,巫暮忘记太多事情了,只知道他必须每日都看着邮件,不停地刷新,心底彷佛隐隐期待着什麽事情发生。

但日复一日,一如往常的结果让巫暮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吃完了早餐,巫暮面无表情的关了电脑,穿上了外套准备去趟超市补点生活用品,锁好门之後,他察觉隔壁好像搬来新的住户,里头的灯亮着,巫暮住的地方是近年刚建好的社区大楼,虽然陆陆续续有人搬进来,但隔壁那房从他搬进之前就空着许久,所以今日发现有了新邻居後巫暮不禁多看两眼。

「你好,请问你是我的邻居吗?」

巫暮准备离开时,那房的门被打了开来,里头走来了看似冷漠的男人并喊住他:「我是最近刚搬来的邻居,你好。」

「你好。」那男人比巫暮还高,巫暮需要抬头才看得清那男人的脸,只是当巫暮看清时,不知为何脸色渐渐发白:「不好意思我暂时有事情赶着去办,我叫巫暮,以後有机会再聊!」说完巫暮也不等对方回话,非常失礼的转身快步离去,直到确定离开男人的视线後,巫暮贴着墙开始疯狂颤抖。

刚才简直就是老鹰看见了猎物!巫暮害怕的回想。

但巫暮并不认识这位男人,他也不晓得为何看到对方时心情莫名慌的可怕,像是害怕接下来会发生什麽事情似的,停顿了许久,巫暮终於冷静了下来,他边走边开始思考搬家的可能。

只是还没搬家前,事情早晚都要面对的。

巫暮为了不让自己回去又碰到那个人,所以慢悠悠的买完东西後,又慢悠悠的逛起书店,而当他挑了几本书想去结帐的时候,没想到遇到了认识的人。

这个人还是他的前辈。

所以当巫暮想转身装没看到的同时,朝禾老早就发现那位「十分疼爱的後辈」了,朝禾一把搭上巫暮的肩,非常自来熟的说:「好巧,你也在这里买书啊!」

巫暮:……

朝禾看巫暮一脸「干嘛呢」的眼神,非常受伤的捧心问:「天阿这就是你对前辈的态度吗!亏我这麽照顾你!」

面对彷佛是自己渣了对方感情的前辈,巫暮十分无语的拉开距离:「你不要说的好像我们有什麽关系好吗,叫我怎麽了?」

「难道我不能没事叫你吗?」朝禾看了看巫暮手捧的书继续说:「哇……我没想到你这麽文青,喜欢看这类的书。」

巫暮:「我只是看这封面很有质感就买了。」

朝禾:「啊?所以你不买来看吗?」

巫暮:「不看,你没听过书也是另一种收藏品吗。」

「……」还真没听过呢兄弟。

巫暮懒得继续理一脸懵的朝禾,结帐完後忽然想到什麽,意味深长的转身看着朝禾。

朝禾:……怎麽有种不好的预感。

巫暮:「前辈,你等等有空吗?」

朝禾惊慌的张着嘴道:「……你今天怎麽了?居然还喊我前辈,是不是吃坏脑袋了!」

「没有阿,所以你等等有没有空?我有事情想问你。」巫暮无视朝禾的揶揄,用很认真的眼神看着朝禾:「很重要的事情。」

朝禾被巫暮看得浑身不自在,好像想到了什麽,别扭的道:「什麽事?先说我不喜欢你,我只对女人有兴趣……天阿!你居然打我!我可是你前辈!」

看着对方露出不可置信又强烈谴责的眼神,巫暮面无表情:「说那麽多废话干什麽呢?放心我也对你不感兴趣,而且我也觉得你长得很安全。」

「卧操!巫暮你是不是在拐弯的说我长的丑!听着老子当年好歹也是校草好吗!」朝禾这下感觉可不好了,他朝着巫暮怒吼:「还有这是你有求於人的态度吗!我、我要回家不理你了!」

朝禾说完转身就走,本来心想待会儿就可以看到可爱的後辈哭唧唧的求人表情,开心的不得了,只是都走了好几步了……咋就没动静了?

朝禾又觉得不好了,迅速转身一看:「……」卧操不要说哭唧的後辈了,连个人影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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