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如此，但我很清楚，顾琮拉我这一点并不是假的，如果不是他反应迅速，现在我就不是站在这里，而是躺在医院了。
「我知道。」
闻言，他缓缓转过身来。
「但你也真的救了我，不是吗？」我浅笑说道，「所以严格来说，她说得也不完全错。」
他凝视着我，久久未语，在我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麽时，顾琮声音才乾哑响起：「在推开我以前，你有想过，万一车子直接撞上你的话……」
他一顿，似乎不知道该怎麽开口，我便自然地替他接下去：「不是送医院，就是当场死亡了吧……不知道，反正我当下两个都没想到就是了，因为是想救你才赶回来的嘛，怎麽可能想到这麽远。」
我耸耸肩，抬眼，见他又怔愣地盯着我瞧，脑海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忍不住扬起眉，「难道你是因为这样才相信我的？因为我预知了车祸是吗？对吧？」
顾琮回过神，斩钉截铁道：「不是。」
「那是为什麽？本来你不是打死都不相信我的话吗？」
「我有说我现在相信你的话了吗？」他反问。
「嗯，我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了，之前如果我讲这些，你都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但现在没有。」
「……」
从楼下追问到他家门口，顾琮还是绝口不说，我也放弃了，总之知道他相信我就够了。
正打算回自己家，我刚要转身，手腕却被顾琮一把拉住。
「进来吧，就算再怎麽会找理由，你手上的伤至少要先处理一下，否则一进门大概也说不上话了。」
我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自己手上多处的小擦伤，的确可以预料到佟家人见到後的激动反应，到时候就像顾琮说的一样，我可能连想开口掰理由都来不及。
於是我点点头，跟在他後头进门。
「坐吧，我去找医药箱。」
「嗯。」坐在沙发上，我看着他走进房门，明明方才还说不相信我呢，结果思考得比我还谨慎，这别扭性格到底是怎麽养成的，太嘴硬了！
不需要多久时间，顾琮便拿着医药箱回到客厅，我打开拿了几块OK绷，但伤口在手肘实在不好贴，试了几次不是黏歪就是无法固定。
顾琮大概是看不下去了，朝我伸出手，「我用吧。」
我尴尬地扯扯唇角，「麻烦你了。」
他在伤口涂抹上药膏，接着把OK绷用剪刀稍微剪了几条线，贴上後不但不影响关节活动，也乖乖服贴在伤口上。
「好厉害。」我赞叹地说。
「有什麽厉害的？我只是把它剪开来而已。」顾琮不以为然。
见手肘部分处理好了，我摊开手，正欲拿起另一个OK绷，处理手心的擦伤，他却先一步拉住我的手。
我呐呐地说：「其实我自己可以的……」
「别动。」
他低头仔细替我上药，薄茧轻划过掌心带来些微麻痒，偌大房子只有我们两个人，寂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之前来过几次都不觉得有什麽，可今天总觉得特别不自在，於是我随口找话题，想打破沉默，「幸好还有想起来车祸，不然等故事过了中断处後，不管我怎麽说，你也不会相信了吧？」
顾琮不明白告诉我原因，我也就擅自认为是因为车祸，而误打误撞让他相信了我。
「中断处？什麽意思？」
「因为当时我小说只写到一半，这个故事并没有完成，所以只有前半部分是有剧情的。虽然难以置信，但之前不论是我被关在旧校舍，你及时出现来救我、转学生突然到来，还是你今天遇到车祸，这些看起来像巧合的，全都是在小说剧情中出现过的事件。」我尽量简单解释这段时间来我统整出的规则，但当然都只是单凭猜测，还有太多我无法想透的状况，「可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从今天过後，不对，或者从刚刚开始就已经过了中断处，也就是说接下来发生的事，都不会再受到剧情的限制。」
「没有剧情限制，会有什麽影响吗？」
「当然有！在有限制的情况下，至少可以保证我们会有交集，但现在没了剧情，根本预料不到之後的发展，万一你跟夏时衍临时出了什麽事，我可能就回不去原本的世界了。」我抿了抿唇，声音不自觉变小：「不过对你们来说，应该是好事吧，不用继续跟我纠缠在一起……」
「这麽想回去，」他帮我把OK绷贴好，抬眸恰好撞上我的眼，「你在的那个世界真的有这麽好吗？」
我在的那个世界……有这麽好吗？真的有比这里还要好吗？
如果没有的话，我迫切想回去的理由什麽？周泽彦吗？因为想回去跟他解释那天的事，但跟他和好後呢？同样的事难道就不会再发生了吗？他就会比在乎妍茗还重视我吗？
我怔愣了好半晌，居然回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