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居然因为调课变成满堂……杀了我吧──!」和我同班的林光齐正坐在我旁边歇斯底里地大喊着。啊、林光齐正好是Popping的社长,等一下、为什麽我身边有这麽多Popping的人啊……?
「往好处想,这样礼拜四你就直接休假了,不好吗?」我忘向他,语气有些无奈,毕竟满堂就算了,还是最不喜欢的课……只差没跟林光齐一起大吼大叫了。
「这老头的数学课有够折腾的,睡觉的话这学期就要准备重修了──!」他灌了一大口冰水,接着拿出一包口香糖,放到我的面前,「你要吃吗?」
「我就不用了,搞不好这老头讨厌口香糖的味道,到时候就惨了。」我摇摇头拒绝他的好意,脑袋开始思考等等放空的话要想什麽事情。
「喔……好吧!」林光齐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沉默几秒钟後,他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倏地转过头来看着我,「这次的伙食订了吗?我忘记跟你说我们这边有一个没办法吃海鲜,她会过敏。」
我思索了一会,我本来是预定礼拜四才要订的,所以没什麽影响,不过我比较在意那个会过敏的人是谁?以往Popping没有这样的人,肯定是新成员吧?
「可以啊,我还没跟店家下单,不过能告诉我是谁吗?这样我之後比较方便排伙食。」我拿出手机,准备在备忘录记下这件事情。
「就是那个庄易翔很喜欢的吴咏夏啊!」她因为不好意思在大家面前说,就私底下跟我说了。」闻言、我本来打着字的手不自觉停顿几秒,幸好林光齐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正当我想要进一步询问的同时,钟声阻挡了我再次开口的机会。
没想到吴咏夏居然对海鲜过敏啊……但这件事我应该会更早知道才对,陈芯悦肯定会在一开始就告诉我的──难道陈芯悦其实不晓得吴咏夏会过敏吗?下课之後用手机问吧?
我眺望着远方,像是在看着教授似的,但我一动也不动的样子让人更加确定我是处於放空的状态。幸好我坐得後面,免得太前排会被坐在讲台上的机车老头给点名,接着就是被他请出去,准备暑期重修……上次那个同学,真的再也没来上这堂课了。
「咦咦?!咏夏会对海鲜过敏吗?我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呀?」该死的数学结束後,我和陈芯悦见了面,并询问有关吴咏夏对海鲜过敏的事情,而她的反应也在我的预料之内。
我忍不住叹息,开始寻思究竟是吴咏夏在欺骗林光齐还是刻意隐瞒陈芯悦?但我也不知道陈芯悦在吴咏夏心里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是不是真的令她不愿说出真相,「你……啊、不如我去问问她好了,让你去问感觉不太好。」而且这样我还能顺便了解一下她究竟是想什麽。
「下午好,苏澔崴学长。」
於是我来到文学院楼下,正好碰上刚离开的吴咏夏,她抱着书籍缓缓走下楼梯,依旧绑着马尾的她却不如看起来有活力,反倒带着一些阴郁的气息。
我走到她的面前,她也识相地停下脚步,抬起头望向我,我犹豫几秒後才开口:「我有事情想问你,可以让我打扰你吗?」她的眼眸没有一丝混浊,真如萤光般透澈。
吴咏夏微微垂下眼帘,她点点头并轻声答应:「那麽、我们一起去转角的咖啡厅好吗?我原本就是想去那边读书。」语毕,她晃晃手中的书籍,看起来像西洋文学。
「啊、但走路需要十分钟……学长,会介意吗?」才刚迈开步伐的她又倏地停下,眼神没有直视我,看得出来是在担心我会拒绝。
「我有骑车,车上也有备用安全帽,咏夏说的咖啡厅是靠近火鸡肉饭那边的对吧?」我弯起嘴角微笑,试图要不让吴咏夏这麽紧张,「一下子而已……还是介意被我载?」
「不是的……我是担心芯悦姊姊会不开心。」吴咏夏避开我的视线,往前走了几步,而我当然是跟上她的脚步,但只是跟在她的身後,避免让她更有压力。
「这点你倒是不用担心,我有事先跟她沟通过这个了,我也有在她面前载过其他学姊喔?」我稍微提高音量,确保我说的话有传到她的耳里,「其实我想,咏夏你也有想和我说的话,对吧?」
当我说完,吴咏夏的脚步真停了下来,她回过身望向我,「……确实,有想要跟苏澔崴学长说话,才会这样邀约。」她走到我身旁,接着像在等着甚麽一般,不发一语。
我也知道这是她的答覆,希望我带她去我停车的地方。对於吴咏夏这种有点闷骚的女孩子我并不拿手……不对,应该是说我没有拿手的类型,搞不好她这种还是最好搞定的──陈芯悦那样喜欢撒娇的女生,我特别没好感。
我走到我的机车前,熟练地拿出安全帽,先替自己戴好後才递给吴咏夏,却发现她抱着书不好拿安全帽,我才轻轻将安全帽安置在她的头顶,确定够稳以後,就一屁股坐上机车坐垫。
我示意要吴咏夏坐上後座,她却迟迟愣在原地不动,看起来是在担心什麽,「我就说了不用害怕啦!来,坐上来?──我不会把你拿去卖掉的。」我调皮地笑了笑,她这才肯行动。
然而她很僵硬的坐直身子,一手抱书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危险,我开始思索有什麽好方式能让她先把书收起来……啊。
「咏夏,你的书先放我的包包里吧?不会让书受伤的。」我拿起我放在踏板中间的书包并递给吴咏夏,她默默接过以後便安静地将书放了进来。
「因为只有一点路程,所以就抱住我──别害怕啊。」我面向前方,话却是对在後头的吴咏夏说,就在我发动引擎的瞬间,我就感到有人轻柔地抱住我的腰,不免令我一笑。
我骑得并不快,除了风声以外还能听到一些稀疏的杂音,而我居然听见有人在喃喃自语的细碎声,但具体内容我并不知道是在说什麽,只知道这个说话的人……似乎是吴咏夏。
除了吴咏夏,我还忘了谁吗……?我好像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健忘的没错,但会像这样直接忘记整个有关对方的记忆,怎麽想好像都有点夸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