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很早就分手了，只是两人都不肯将这件事告诉大众，只想等着渐渐的红藜CP退烧後，就当作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一回事。
莫道明听到秦橙的指控，沉默不语，现在是他难得的假日，在新版《笑傲江湖》播出後，他的人气水涨船高，纵使不是登顶的人气，但走在路上也都能被人认出的那种程度。
因此这个难得的休息日，他并不想要听到秦橙跟他吵这个问题，他靠在客厅的灰色布沙发，外头天气阴暗，大概快要下雨了，他仰着头，分明看着天花板的吊灯，心思却全不在那处。
没有听到莫道明的回应，秦橙也不好意思多说，她将头抵着墙，此时此刻她只想缩成一团，别让任何人发现她。
「秦橙。」莫道明终於开口：「你在忙吗？」
秦橙摇头，才想起莫道明看不到：「我不忙。」
「我想问你，」莫道明转头，看着窗外的乌云，他不想开灯，就让室内维持这个光线吧，不也符合自己的心情吗？他的声音听起来却意外的镇定：「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对待过这段感情？」
「我很认真，一直都很认真的对待着。」
「那你为什麽要答应陪高层吃饭，还不止一次。」
秦橙一震，他果然还是在意这件事情，从一开始，便是因为此事而起，而最後这条导火线烧光了他们全部的爱情。
秦橙闭上眼，叹气：「那不是我说能拒绝就能——」
「为什麽不能？」莫道明反问，语气比刚才还要激烈许多：「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女朋友，说句你有男朋友不就可以推掉饭局了吗？为什麽还要去那种乱七八糟的饭局？」
「道明，这不是我想推掉就可以推的，如果我推掉，我的戏可能就不能上了你知道吗？」秦橙冷静解释，但手却不自觉的颤抖，她握成拳头，想办法克制自己发抖的手：「我也只是去吃个饭而已，我没有跟他们睡过，你相信我。」
「我怎麽相信？这个圈子里肮脏的事情那麽多，你想要我相信我女朋友去了那种饭局，没有被潜规则？那是自欺欺人，你自己明明也很了解潜规则有多容易，你怎麽会觉得我能够相信？」
秦橙沉默，看着眼前洁白的墙面，面无表情，到最後冷笑一声：「你果然一直都在怀疑吧？所以我说过多少次我没有，你还是心中抱着那样的想法，那是你的成见，我无法改变你的想法。」
莫道明没有回答，秦橙也不知道他此刻的想法是什麽，是赞同还是心疼还是抱着一丝怀疑，都不知道。
她扶住自己的额头，鼻子微酸，眼泪就夺眶而出，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只是任由眼泪滑落自己的脸庞。
「我不去饭局，我的戏就无法上了，你怎麽没考虑过戏无法上的後果？受害者不会只有我啊，整个剧组都会是受害者，你要我眼睁睁看着剧组这样吗？你不知道那几天一阵低迷气息，所有人不是焦虑就是忧郁，导演吃了几颗镇定剂你知道吗？这一切都不是你认为说不去就不去的。」
莫道明轻轻地叹气：「总有其他解决办法，不是吗？」
「什麽解决办法？换个电视台吗？换个电视公司依然是这样的局势，我没有骗你，你也了解不是吗？分明《新笑傲》要上档前也去吃过饭，你也懂不一定最後都是去开房间——」
「秦橙。」莫道明打断秦橙的陈述，他听的出秦橙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他也懂她只是想要解释一切，但就像她所说的，那是莫道明的成见：「就是因为我去过，我才知道那些高层有多肮脏，毛手毛脚，我整顿饭都吃得不安稳，我一直在想：『秦橙也这样被碰过吗？秦橙也听过这些恶心的话吗？』，我在想你这样的女孩子，怎麽鼓起勇气说不的，我不知道，我的心情很乱，那顿饭我吃到一半就离席了，因为我不想看到最後我同剧组的女演员被带走，我不想想像当时你也那样被带走。」
秦橙抽了一下鼻涕：「我没有被带走，请你相信我，我讲好几次了，但是你却都不愿意相信。」她伸手抹掉脸庞的泪：「那的确是条捷径，或许我可以靠着这个关系爬上更高，但我没有，若我有我为何还得苦求你帮我的新戏宣传呢？」
「我不知道。」莫道明闭上眼，「我甚至觉得，我对你一知半解，我爱你，可是又在想，我到底爱的是不是真实的你，我想恨你，但又想到曾经跟你的回忆，还有我曾经那麽爱你，我又不知道该如何了。」
秦橙只是沉默，让眼泪默默滑落，双肩颤抖，一时半刻也无法镇定。莫道明的情绪也不稳，他也懂秦橙此时的啜泣声的意义，他睁开眼睛，望着远方的那天乌云，不知道等会是倾盆大雨还是毛毛细雨。
但或许，是他心底的那场雨下得更大吧。
秦橙深呼吸一口，带着一点哭腔，还有一些哽咽：「那你怎麽不乾脆就告诉大众我们分手的消息，非要这样瞒着，这样对你有什麽好处吗？一直以来更需要你的人气的人是我，你能从我这边捞到什麽好处吗？这样有什麽意义吗？」
有什麽意义吗？莫道明在心中重复一次这个问题，因为他说不出他不爱秦橙，说不出他们分手这件事情。
他的心中或许还有一点期待，期待着他们又回到恋人身分的那天，那便不用告诉大众，也不必解释分手原因，也就能跟从前一样了。
但，一切都是期待而已吧？就连他自己都知道，骗不过自己的。他想起恋情刚曝光的时候，他想保护秦橙，也是心中想着不要公开恋情，但却不得已跟着公司的步调走。
那时候孙夏告诉他，只要自己够红、够成功了，自然局势就转变了，她说的对，现在情势完全转变，经纪人陈铮这次得知他们分手了，问他要不要公开，他说不要，陈铮也只是说了句他希望可以告诉所有人也就没下文了。
他这麽努力走到这里，一切都是为了秦橙，但这时候看来是不是挺傻的呢？
真累。
莫道明躺在沙发上，一手盖住自己的眼睛，他闭上眼：「那就告诉大家吧，我下午会跟陈铮哥说的，声明大概明天就会公开了，你那边的导演应该也不会再要你请我宣传了。」
他停顿一下，语气有点不舍，也有无奈，还有些疲惫：「这次是真真实实的分手了，声明出来後，我们就完全是没有关系的人了。」
只是，一段感情的结束，能说双方变成没有关系的人吗？
秦橙只是忍耐，用有些颤抖的声音，带点哭腔的鼻音回答：「我知道了。」
最後没说什麽，莫道明挂断电话，将手机随意放在桌上，翻过身用小抱枕盖住自己的脸，不管外头已经开始下起小雨。
秦橙转过身，靠着墙壁，用手抹掉眼泪，刚好对上站在不远处孙夏的视线。秦橙不好意思，赶快从皮包中拿出卫生纸擦乾眼泪，准备进到剧组。
「等一下。」孙夏的声音很冷静，她喊住了秦橙，抓住了秦橙的手：「你打算就这样进去吗？不怕被问？」
秦橙看着孙夏，有些堤防的问：「你都听到了。」
「没仔细听。」孙夏擦完护唇膏，打开侧背包将它丢进去，动作俐落，脸上也没有什麽表情，就只是看着秦橙：「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女演员陪吃饭这件事情我很理解，莫道明无法理解，是因为他没有经历过像你这种整个剧组压力都在身上的事情。」
她握住秦橙的手，塞了一张卫生纸给她，眼神就只是看着他们交握的手，语气却特别的温柔：「可是我懂，我懂你为什麽最後会选择出席饭局。」
一滴眼泪滴在孙夏的手背上，她知道秦橙又哭了。孙夏抬起头：「我知道你也懂，懂他为什麽不能信任你，因此你才拼命解释，不是吗？不希望他最後只觉得自己是个肮脏的女人。」
秦橙勉强一笑：「我以为你会因为跟莫道明熟，帮他说话呢。」
「我是局外人，我无法说你们的感情是谁对谁错。」孙夏另一只手也握住了秦橙，语气轻柔，让人没有负担又觉得温暖：「只是两个人都爱着对方，都握的太紧，反而让爱情在手中碎掉了。」
孙夏用指腹轻轻擦去秦橙的泪水，眼神温柔，语气也轻：「你们若是普通人就好了，你们这样的一对，一定可以长长久久，在演艺圈里，太多阻碍挡着了对吧？」
秦橙却只是笑，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一边流着泪，一边仰起嘴角，那样的无奈，对这段感情的疲惫，此时全挂在她的嘴角上。
「好了，把情绪收拾收拾，还要继续拍戏呢。」
秦橙拿着卫生纸擦泪：「就不能休息一下吗？」
「不能呢。」孙夏回头，笑容也有点无奈：「这就是演艺人员，没人想看我们私下的情绪，他们只想看我们演出来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