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堂课进度快了些，课程较早结束。放学钟响，几乎所有人都散了。
杨婷薇趁还剩几个同学边聊天、边收拾书包时，抓紧时间压低声音再次提醒她不用担心不用紧张不用害怕，萧栩晏会是最好的副学艺，也是最好的小伙伴——
看见最後两位女同学有说有笑走出门，杨婷薇的话语蓦然止住，拍拍秦瑾的肩，一手握拳，比了个加油的手势，随後亦快步离去。
剩他们两个了。
「要去你那边做吗？」秦瑾侧首，转向他所在的彼端，率先发话：「空间比较大，可以挪後面那排没人坐的空桌。」
趴着滑手机的萧栩晏停下动作，评估四周，应道：「好啊。」
日暮软绵绵地在两人的教室铺展开粉橘色柔毯，灯光将其刷上一层浅白。他们把四张桌子并起，摊开纸。
秦瑾无意间瞥见他放在桌上的手机，长方形里框有更多长方形，塞满五颜六色的图画，下方是黑色标准字，接着，萤幕暗去。
「秦瑾，你有想法了吗？」
秦瑾摇摇头，答得有些心虚：「……原本打算和杨婷薇边做边想的。」
「真的啊。」他唇角泛起浅笑，秦瑾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是坏的那种，「那现在一起想吧。」
秦瑾突然想到之前的体育课。
依稀记得是在要移动到球场、横跨操场的路途中，体育老师揶揄萧栩晏真有魅力啊，靠着打球的英姿和韩系的长相，迷倒好几个高一女生，纷纷冲着他去问东问西——范围从社群帐号到食物偏好——那时的秦瑾闻言，不禁心想，女朋友和母亲的界线，其实也挺模糊的。
萧栩晏好像没多做回应吧，就是淡然地笑了笑，轻飘飘地抛了句「是吗」，然後又同他朋友打闹去。
而他刚才的笑，和那天有几分神似，依旧是那样的漫不经心、自在随和。
秦瑾兀自思考着这些事的同时，萧栩晏已经拿出一盒彩绘用具。
和彩色笔的圆不同，笔身方方正正，透明外盒亦是如此。笔盖上写有不同的英文和数字，秦瑾还注意到一些标签，注明是青草绿、天空蓝、厌世黑……这命名真有创意。
「这叫麦克笔。」彷佛看穿了秦瑾的疑惑，萧栩晏解释。
「还有，我刚刚想到了……」他慢条斯理打开麦克笔的盒子，徐徐说道：「『我就烂』，改成『我就赞』，怎麽样？」
秦瑾稍微思考，想起那似乎是近期网路上火红的迷因梗图，可一瞬的停顿似乎让萧栩晏误会了——
他微微偏头，向前伸手，竖起大拇指，咧嘴一笑，在秦瑾微愕的目光里定格了数秒，才又敛下表情，回到平日寡淡的模样：「就像这样的感觉，只不过我们可以画班导。」
「……嗯。」秦瑾一时没反应过来。反差太大了。
萧栩晏的自动铅笔抵着下巴，「那我先画草稿好了。」
「这个有需要装饰吗？还是直接黏贴上去？」秦瑾赶在他动笔之前拿出资料夹，随手抽出一张卡片。
萧栩晏细长的眼睛微眯，端详秦瑾手上的小卡，良久後才发话，却答非所问：「你那麽喜欢班导啊？洋洋洒洒写了可不少。」
秦瑾不解，卡片一翻，低头一看，才发现那就是她写的。
……噢。
再抬头时，秦瑾看着他黑色的眼睛，据实以告：「不喜欢，但也不讨厌。」
「喔，我明白了。」萧栩晏微幅颔首，有些意兴阑珊。秦瑾恍然意会他方才的问句不过是调侃——但他会开玩笑？无论如何，那句笑话已经过了，若再提起，只会徒增尴尬。
「你可以把它剪成像是爆炸的感觉，」萧栩晏这回明显是公事公办的语气，抬手随意比划出几个弧形，「然後我们再把它黏在四周。」
秦瑾接过他递回来的卡片，拉了张椅子坐下，拿出剪刀，开始动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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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期互动有点awkward，但他们就是比较慢热一些……
吧。（气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