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长大是一瞬间的事,就连心的破碎,也是一瞬间的事。
成长总是措手不及的。
真正意识到我跟赵宇翔性别上的差异,大概是在我初潮的时候。
那天放学回家,我感受到下半身有一股暖流不受控的流下。
我有点疑惑,自己明明没有想上厕所的感觉,但却好像失禁一样,弄脏了内裤。
我跑到厕所脱下裤子後才发现,我生理期来了。
没有太大的起伏,只是单纯意识到这件事,就只有「原来我生理期来了啊」这种感想而已。
突然有点庆幸学校健康课教得满扎实的,也很庆幸自己现在在家里,所以我没有很慌张。
我走到爸妈房门外,从门缝透出灯光,我想他们大概其中一个人在吧。
我敲了敲门,听到妈妈说了声进来,我转开门把,妈妈看到我有点讶异,可能是因为家里最近气氛不好,我也很少主动跟他们讲话,妈妈看到我来找她,才会觉得有点惊讶吧。
不过妈妈立刻收起他惊讶的表情,转为柔和,温声对我说:「萱萱,怎麽了吗?」
「妈妈,我……我生理期来了。」
妈妈又露出惊讶的表情,但又随即恢复了冷静、沉着的样子。
「你等我一下。」
我点点头。接着我看到妈妈从厕所拿出一块卫生棉,并仔细地跟我讲解该怎麽使用。
我没告诉妈妈其实在学校健康课老师有教怎麽使用,因为这是我这阵子难得跟妈妈好好相处的时候,我不想打坏现在这个美好时光。
妈妈讲完後盯着我看,皱起了眉头。
「妈妈,怎麽了?」
妈妈抱住我,「萱萱,对不起,妈、妈妈知道最近跟爸爸的气氛很僵,也连带影响到了你,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对不起你。」我听见妈妈有些哽咽地说。
我咬紧下唇,不想透露我的情绪,「妈妈,是不是……只要我当个乖孩子,你跟爸爸就不会吵架了?」
我看不见妈妈的表情,她沈默了许久,最後,她缓缓说出:「萱萱本来就是个好孩子了,是爸爸和妈妈之间的问题,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得够好、够乖了。」
「真的吗?」我还是有点不相信的问妈妈。
「真的。妈妈什麽时候骗过你?」
「妈妈没骗过我。」
妈妈肯定的语气让我相信了她的话。
我可以这麽相信的,对吧?
生理期的第二天我就感受到下腹的闷痛、不适感和疲累感了。
放学後我先回家,家里依旧没人,我叹了口气,锁上门,到赵宇翔家按门铃。
阿姨依旧热情地邀请我进去,并且请我在赵宇翔的房间等待他上完课回来。
我礼貌的点点头,说声谢谢後就走进赵宇翔的房间了。
写完功课後原本想看点小说的,但今天一点力气都提不上来。
我拉开赵宇翔的棉被,窝进了他的被窝里,他的被窝仍旧使我那麽安心。
看着有他床边谱架上的谱、墙上几张音乐比赛得奖的奖状、桌上有我们幼稚园时的合照。
一路上他的成长过程,都有我。
我的成长路上,也有他。
他看过我所有的伤心难过,我也看过他因为练乐器辛苦到嚎啕大哭,想放弃的时候。
我们互相扶持着到了现在。
但准确点来说,是他一直救赎了我。
他是我的漫天星光,点亮了我的宇宙。
这些种种都让我放在心里最重要的角落里细细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