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桥的优生演讲从有开学考制度之最小年级开始,国一到高三,十分冗长。
值得庆幸的是,高中部和国中部的休息区分作两边,空间并不拥挤。
终於捱到国中部演讲结束,高中部开始。
柳天凝一边看着聂上行将讲稿最後顺了一遍,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实在是太无聊了,又浪费时间。
说起来,她的准备时间其实称得上充分。但她丝毫没有写讲稿的打算。
人在临场发挥的时候,往往会产生更多惊喜,不是吗。
顺序是以第三名为始,第一名最末。也就是说,这阶段将以李宵的演讲作结。
想起李宵,柳天凝背脊微凉。
她忍不住问聂上行,「喂,李宵什麽时候来?」
到现在还没出现,倒是极其符合李冰箱讲求效率的作风。
当然,也有另一个可能:不想夺了聂上行的风头,刻意缺席。
聂上行听闻,笑道:「这麽关心,你想他啦?」
柳天凝喉头一哽,差点要吐。
她都忘记,聂上行偶尔还会讲些垃圾话了。用他那张过分英俊的脸,对着女生——尤其心系於他的,说道。
十之八九适用,兴许女孩们还会调笑着捶打他,娇滴滴嗔怪:「在胡说什麽……」
可惜,无论从前或现在,柳天凝都只会翻个大大的、完整的白眼,然後说:「脑残。」
聂上行的征服慾大抵就体现在这里——十年来,他的垃圾调情没有停过,其中自然毫无情感可言。
他只是希望某天柳天凝能红着脸瞪他,或者有些情网中人该有的反应罢了。
不得理想反应,他依旧不恼,乖乖回答她疑问:「他出去比赛了,今天不来。」
柳天凝对这答案相当满意。她一点儿也不想与太多难搞的人一次性碰头。
话至此,礼仪队的人过来了,提醒道:「高三资优班柳天凝准备……」
柳天凝起身,轻轻抚平裙上褶纹。
今天的毛衣是浅粉色,中间排扣没系,大敞着,露出里面校服和领结。
校服下摆收进裙子腰身里,包裹姣好身段。
她向讲台走去。
踏上讲台,鸦雀无声。
上了台,能获得这种程度的安静的,肯定只有「疯女人」柳天凝具此本事。
她知道,台下众人,有时不时在论坛上讨论她、散播她情报的;有她众多名流圈塑胶花姊妹,坐待好戏的;也有一方面仰慕她,却也往往妒嫉不已的……
千万恶意,都来自这群人。
千万双眼睛,瞪大着,渴望她带来的刺激与新鲜——她的八卦,她的糗事,她的盛大与衰败,她的狂妄与脆弱。
冲着所有人,她微微一笑。
无疑是美的。
去年满18岁成年礼上,柳家正式将她引入社交圈。其貌之绝美,一夜间震慑四座,享誉三城。
所有人都说,她继承了她父母的美貌,是他们最完美的结晶。
纵使她对双亲相貌印象无多,这褒奖仍是动听的。
深邃双眼皮,狭长眼睛,笑起来眼弯成弦月状,不很甜,更多的是邪是媚。
她的唇和鼻都很小,应该说,她的脸是极小的。
长而卷的褐色的发披散,在风里,在光线里,造就出某种压抑而癫狂的,矛盾的、热烈的美感。
她启唇,语调悠悠,「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大家早安。」
更静了。
大家都在等待……她会说些什麽。
既定的讲稿也好,演练过无数次也罢,人们迫不及待,欲挑出点刺和骨头来。
「我是高三的第三名。」
「我的成绩一直不错,次次都排第三。对於这样的结果,不算满意,毕竟前面还有两位顶聪明的人。」
「不过,我妄自猜想,只要有我们在的一日,有些人就永远爬不上前三名吧。」
「快毕业了,没什麽话好说了。祝大家校园生活愉快。」
「……啊。新生可能还不知道我是谁?」
停顿。嫣然一笑。
很毒辣,也极尽明艳。
「我是柳天凝。」
「我很疯的,不要惹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