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悠悠一回图书馆，便和馆长提了艺文合作的事。
对於艺术一窍不通的于姐和温柔，正在一旁翘着二郎腿吃鸡排。吃着吃着，温柔出了一个馊主意：「一张作品收一千，十张作品就收一万，一百张作品……欧买尬，我们就发了！」
张悠悠实在头疼：「艺术作品的价值，怎麽能用钱来衡量呢！何况……」
温柔打断她，又咬了一口大鸡排：「知道啦知道啦！我就说着玩而已，清高、清高，艺术家不可用钱亵渎焉！」
馆长看着她亮嘟嘟油腻腻的嘴唇，按着太阳穴，摇摇头，笑了。
于姐掰了一块鸡肉，在张悠悠面前晃了晃，「要不要吃？」
立刻被一道鄙视的眼神嫌弃。
张悠悠真不懂，馆长为什麽会纵容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在图书馆里吃鸡排啊！
天哪！馆规呢！馆规呢！原则呢！
实在不可理喻。
这时候馆长说：「闻起来好香啊，小柔，你的借我嚐一口。」
温柔把自己那份塞了过去，但还是有点舍不得，说：「只能一口唷！」馆长咬下去以後，她又问：「什麽时候还啊？」
除了正在咀嚼鸡排的那男人，其他人都听呆了。
有见过抠门的人，但没见过这麽抠门的人！
温小姐，你还有良心吗！
那位狼心狗肺者神经还特大条，她怪异的看了看于姐，又看了看张悠悠，最後问吃着正香的馆长说：「她们为啥那样看我？」
馆长把他咬了两口的鸡排还给温柔，抽了张卫生纸擦拭嘴角，动作优雅的让张悠悠看得两眼发直。
男人醉翁之意不在酒，舔了舔嘴唇说：「好吃。」
温柔有点嫌弃馆长的口水，故意换了一边继续啃，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做得天衣无缝，结果下秒……就发现某人露出受伤的表情看着她。
她抖了下，把身体调转180度之後，背对他，继续装傻啃鸡排。
啃啊啃，啃啃啃，除了吃吃喝喝，我什麽都不知道。
你就算把我的背瞪出一个窟窿来，我也不会再分你一口。
于姐真觉得那女人罪该万死。
别的不说，她们现在手里拿着的鸡排，都是馆长买的啊！
稍晚的时候，馆长和张悠悠敲定了与大学艺术系合作事宜，商定好到时候由艺术系学生提供作品，图书馆这边提供场地做展览。展览是免费入场的，由图书馆这边负责筹办投票活动，并引导社区民众到展区参观。
这次艺文结合，分文不收。
谈妥大致实施方针後，张悠悠马上和系办的助理联系，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助理很高兴，直嚷着要请张悠悠吃饭。
张悠悠帮上朋友的忙，心里也欢喜，尤其促成这次合作的话，即使寒假打工结束，她和馆长的交集也不会结束……说到底，她也不是全无私心的。
被惦记着的那个男人，坐在办公室里，点了点电脑上的云端系统，查询了本馆当月的借阅纪录，发现逾期归还的情况比以往还多。
他把于姐叫进来，让她记得查看读者登录的联络方式，提早催还书籍。于姐出去前，馆长又把她叫了回来，打听：「她呢？在做什麽？」
于姐想了想，诚实道：「窝在三楼活动室发呆呢。」
「……下去吧。」
馆长按了电梯，上了三楼，果然推开门，便看见温柔站在偌大空旷的空间里，看似思考，实则神游。
「在想什麽？」他低沉的嗓音打断了她，她幽幽转过来，说：「我在勘查场地啊。」
「哦？」他很感兴趣，「那你勘查得如何？」
她想了想，犹豫地说：「这次是我们第一次跟大学合作展出，虽然学生的作品不像专业人士那麽高规格，但学生族群也是我们图书馆的重点客群目标，活动若是成功，对於双方来说，都能互惠。换句话说，是双赢的局面。」
「嗯。」他把双手插进口袋，点点头，鼓励她继续说。
「所以我想啊，这个活动要怎麽做，才能办得有声有色，才能吸引民众们，上来三楼看展呢？」
她走到窗边，眺望远处。外头好风光，一览无疑。
其实最好的规划是，展点设在一楼，一楼绝对是最理想的地方，所有人出出入入都会经过。
可是如果是平时童书展出也就算了，社区妈妈说故事啊、黏土手作这些，一楼的空间自行挪动後都绰绰有余。但这次跟大学接洽的作品五花八门，有摄影照片、油画、素描，还有手工艺品，所有作品仅此一件，保管维护也很重要，不适合在设置了借阅柜台与绘本童书区的一楼展出。要知道，六岁以下的孩童，一个人的活动量、音量抵十个大人啊。
既然合作是双方的事，对所有的作品都该谨慎，不能出现任何差池。
而二楼除了青少年文学与各类馆藏外，有一半空间是自习室，空间狭小不说，来图书馆的学生们，许多都是贪图这里的幽静，因此也不适合在二楼展出。
退而求其次，只剩三楼了。
以三楼的客观条件来说，整片空间都是活动室，平时除了举办演讲与研习外，鲜少挪作他用。一般说来，民众几乎不会上来，对这里也十分陌生。
但以布展条件来说，却可能是最恰当的。
温柔回过头来，看着馆长说：「我们得想个法子，增加诱因，吸引平时都在一楼出没的民众走上来。」
他目光含笑，点了点头：「都依你。」
其实他早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麽。
温柔看似大剌剌的，却很有自己的想法，不像表面上看见的那样混吃等死。
她有点不好意思，也跟着笑了，「那等我想到了点子，再跟你说啊。」
「好。」他朝她伸出手指，勾了勾：「过来。」
「干嘛？」她愣愣地走上前，猝不及防的被他抓住了手。
得逞的男人坏坏的说：「走啊，今天鸭鸭不是要在大庙前表演跳舞吗？我们都答应了要到场观赏的。」
她全忘了这回事，赶紧加快脚步：「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