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待卿一諾 — 第十一章 出嫁

「郡主,该走了。」夏洺递了一把玉茸团扇遮住了我的面容,青翠的玉柄上刻着一朵朵绽放的芍药,入手温软,扇面刺着大朵的金绣牡丹,像是开出来似的,娇艳富贵。

我施施然的拖着长长的裙摆莲步到朝殿前,一步步走上如雪的长街,落雪的天色,宫里挂着灯笼红绸,锣鼓喧天,大片的白色地阶上我一身艳红,耀眼夺目。

两侧的百官,一个个照着我的步伐低头致意。

六哥已戴上了高冠站在高台上,满身帝气与辉煌,一身新郎正装,我停在矮了一阶的平台上。正欲跪下拜别,一声声响停住了我的动作:「上来。」

夏洺疑惑了一秒,几乎是瞬间,立刻扶着我走到六哥身旁。

李公公捧着一卷诏书:「朕惟赞雅化於椒涂,顾氏晚卿,持敬慎以褆躬。秉柔嘉而成性。椒掖之芳声早着。度协珩璜。璇闱之淑德丕昭。荣膺纶綍。特封为祯安公主,履谦和而迓福。鸿禧永荷。懋敦顺以凝祥。钦哉。」李公公俯了身:「拜见公主。」

阶下的送亲仪制跪在地面,百官也跪在阶上:「拜见祯安公主。」

我怔了一会,六哥一抬手,跪了一地的宫人、百官们便站了起来。

一旁的太监捧着一壶酒走到我俩面前,六哥倒了酒,与我击杯,我闻了闻,只有一点蒙汉药,便随着六哥的样子,与天地对饮。

台下的几个旧臣脸色难看却又不敢作乱,夏洺接过宫女捧着的盖头,一拉开,红色的薄纱上绣着原先的样式,隐隐看出的脸儿更引人关爱,六哥轻轻的盖上,拉在了正确的位置。

「走吧。」他蹲了下来,百官一片譁然,宫人只是低头,不敢再看。

儿时的景象突然浮现在眼前。

「六哥哥,可别把卿儿摔疼了。」年幼的我伏在六哥背上,右脚处一处浅浅的伤痕漫出血丝。

「放心吧,六哥不会放手的。」他只是稳稳的掂了掂我,缓慢而稳定的走回宫里。

「六哥,可别把卿儿摔疼了。」一如孩提时的笑语。

「放心吧,一辈子都不会的。」我刚伏在他肩头,便听见了他低声道。

六哥背着我走下台阶,直至送上了精雕琢玉的车上,我逐渐晕眩,倒在铺有貂皮的地毯上。

我远远的看了夏洺一眼,淡淡的笑了。

你可一定要幸福啊。

夏洺醒了过来,惊愕的看着自己的一身嫁衣,眼角瞥见茶几上的一封书信:

「晚洺吾妹:

七岁相伴至今,逾十年头,宫门深海,不愿你与我共沦囚徒,赵国太子妃之位,保你一生平安。靖国自有故人,不必担忧。偌靖楼非人所处,不愿你大好年华葬身於此,今除去你楼人身份,赐姓顾,名晚洺。

望你一生清明,忘却前情。

晚卿」

夏洺带着公主仪制的嫁妆,远嫁赵国,往日故人便是太子,太子痴情,不忘与晚洺年幼时相许终生,诺我保她一生性命无虞,富贵平安

我睁开了眼,努力撑起自己有些酸软的身子,头上钗着的玉石铃叮的敲着。

「醒了?」外头似是深夜,六哥换下喜服,靛蓝的软绸上只有袖口绣了几个花样,看着倒像是文质彬彬的公子。

我低头终於细看了嫁衣,是原先的那件,不过上头的布纹我看不太清,隐隐有金线穿在其中。

六哥拿了案台上的红烛走了过来,一照,嫁衣上遍布着暗绣的凤凰,是皇后的礼制,可宫里也只备下了一匹。

「这……」难怪站上台时宰相的神色如此诧异。

「卿儿。」他坐在我身旁的床榻上,贴近我,他的右手附上我的左手,笑得温熙,却有不容拒绝的压迫。

我缓缓向内移,逃离他的圈牢,右脚腕上响起一阵铃叮声,我拉开了裙摆,一个精细华美的腕链将我扣在榻上。

「为什麽不要呢……?」他将我拥在怀里,安抚孩子似的摸着我的头发,一下又一下的,缓慢而安稳。

我只是依在他肩头,不敢妄动。

「卿儿,你为什麽是朱砂凝呢?」他的声音低沉悠扬,带着不可质疑的威仪:「这种东西,宫里无法取得。」

朱砂凝,意味百毒不侵的人血,而我自幼在娘娘的调教下,毒酒都能当水来饮,没有半点不适。

「晚卿,朕查了你许久。」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

「嗯?」

「你不想知道?」

因为什麽都查不出来。

娘娘她啊,早就查过了一遍,有关人士,也都清除光了,这世上不会泄漏口风的,只有死人。

只是依在那里,顺着他的话接:「陛下查到什麽了?」

「……」他只是安静的抚着我的後脑,拔下一根根多余的发簪,一头华发倾泻在後,他召了宫女,洗净我脸上的妆容,隔着一面屏风。

「郡主」嫁出府了,我也不能回倚云宫,六哥将我安置在一处我不曾见过的殿里,一身轻薄,我不适的环抱胸口,所幸殿里烧炭火,倒也不冷。

「皇后呢……?」我迅速扯起鲜红夺目的被子遮住自己後,新婚夜六哥不在皇后哪,反而将我囚禁於此……那麽,宰相家的姑娘呢?

他一把将我拉进怀里:「留着有用。」

他见我低头沉思,突然一个倾倒在榻:「卿儿,六哥也是男人……」他温热的大掌在我身上摩挲,腰间时的痒意我无法克制的颤抖了一下,低吟了一句,六哥顿住了手,眼底的灼热和身上起的反应让我心惊。

我跳离了他身侧:「我……我睡地上……」边说边往门跑。

铃叮的步伐在碰到门框以前便停下了:「卿卿要乖,否则朕会生气。」他缓慢的朝我走来,游刃有余而从容的,势在必得的笑意,六哥轻轻一托我的臀部,我自然的跨越他的腰间,揽住他的後颈,六哥顿在当场,我的羞意晕染了脸庞,别过头去,任凭艳色上头。

我挣扎了两下,想从他身上离开,直到热意喷洒在我颈间:「卿卿……再乱动,朕可不能保证不对你做些什麽。」他的笑声低沉:「不过……你只能是朕的女人,迟早都要受着的……」

我安份的依偎在他颈间:「六哥……我晕……」我故作药效还没退去的模样,掐了自己一把,脸色白了些。

册封文取自乾隆册妃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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