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網王】愚人頌ー白石序曲 — 秘密的一通電話(二)

你一定不知道,当你将那头黑发烫卷,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惊觉我们真的长大了。甚至在那一刻,想对你说的,并不只是很好看,这句而已。

要对你说的,光用两年之交的时间,也说不完吧!

那是昨天,白石藏之介从保健室回教室的路上,发生的事情。中午休息时间结束前,他在三楼的楼梯口间,撞见了结城亚矢。

『明天下午…去旅店?…我还没有心里准备。』

当时,她正讲着手机。

『真的要做吗…你会负责吧?…好。我相信你。』

亚矢说着,窜紧右手放於胸前,脸颊浮现红晕,与平常不一样,变得格外害羞。然而白石,心情只能用这四个字形容。

晴天霹雳。

旅店?心理准备?

难道,她要…?

想至此,未成年少男手捂住嘴,一本正经地担心起来。他担心起亚矢,担心电话中的“那个人”想对亚矢做出不可告人的事情。担心到隔了一早,他仍然耿耿於怀。

「唉…」晨练结束的第一句,便是一字心事重重的叹息。

现在的他,正坐落四天宝寺高中部的一间,一年四班的教室。即将入秋了,可早上的晨光,明媚耀眼,照亮教室每一处的同学们。白石坐的地方,不算学生票选最好的,邻近窗边最後面那一角的位置,却也算优,一样在看风景的窗边,由後数来第三个。尽管不是刻意,却能让女孩们於上课余分以及下课,有悄悄端详白石俊俏帅气侧脸的暇逸,让这个位置和白石藏之介一样,变得完美。

那缠住绷带的手,托举着菱角分明的下颚,丁子茶色的发丝任由薰风,吹得凌而不乱,一双如鹰锐利的双眼,看向前方迷离了,依然能令女人招架不住。而这样完美的男人,正把自己锁进於不太完美的回忆里。

初二,三月底的春天,结城亚矢驻立於四天宝寺校门前。白石友香里在他社部活动的时候,进来国中部看自家哥哥打球。第一眼看到结城亚矢,就迟迟不能转移目光。

那一年,亚矢那端详学校地图的沉稳神色,透过幽深眼眸的波纹,不带一丝锐利的气息。周围的空气,彷佛充满了香甜的气息,酷似一朵百合,美丽到纯净,深深吸引着友香里。友香里心底一声惊叹,兴奋地扯住她哥哥,白石藏之介的衣角,表露了不加掩饰的羡慕。

那个时候的他,只是由於熬不过自家妹妹的要求,勉强地分一点眼力到友香里所指向的位置。白石远远望了她一眼。

然後,『喔。』,作了回应。

白石还记得友香里因为自己不冷不热的反应,皱眉瞪眼,嘟着嘴,抱怨他的不知情趣。而他为了让友香理投降,於是爽朗的一笑,温柔轻拍妹妹小脑袋,带领友香里去吃她喜欢的东西,才结束了有关结城亚矢的话题。而对方想当然尔,直到他们离开也没看他们一眼。

回忆下来,他并没有达到所谓的一见锺情,亚矢亦非真正的让他留下深刻的印象(这或许归功於向他告白,後被拒绝的所有女孩中,被称为美少女或是大美人的人数,算是可观),但倒是坦率地向友香里承认,这个女孩是有魅力的。

她的确在四天宝寺的春早,成为了美丽的芬芳。

不过也仅限於此。

他不认为此後的生活,会与她产生多大的交集。

『我是结城亚矢,之前一直住在千叶县。最近才跟家人搬来大阪。请多多指教。』

即使他些微讶异,他们同一班,不过,眼见五六个男同学,使出浑身解数去整理仪容,甚至其他班级对她的爱慕相当不晦,白石很快得明白,他的理解是没错的。按这程度,亚矢与他之间,可观不可亵玩。不过白石後来没预料到,这股热潮出奇得退散了,而且极为快速。

三个月左右吧,白石暗忖。

至於投降的因素,他想,大概是一方面亚矢,采取礼貌性的纾离方式,另一方面,与围绕在男生群备受呵护的方式相较,亚矢似乎更乐於经营女生的友谊也说不定。从她向附近几桌的女同学,学习大阪腔後,不到一个月,亚矢已和女生们打成一片,还成功交到好朋友。纵使至今,仍有男孩子对亚矢猛烈追求,却跟初二前面两个月比起来,安份许多。反观,换成一批女生,纷纷走向白石的频率有增无减,他还因此被谦也调侃"所谓受欢迎的帅哥,不止如此是吧!",这样一句。

他们同样十四岁。却各过各的。

并且一个月寒暄不满五次。对话的机会未达十句。

他们真正意义上认识,成为名符其实的朋友,在初三的四月中,一样的春天。那场回忆於白石藏之介而言,可说另类的保贵。

『白石?…白石,你有听到吗?』

一只纤细素手於他脸前晃着,白石双肩一抖。眼前一男一女表演相声,而难得白石藏之介没有加入笑声行列。因为他太过於入神於回忆当中,以致於他看似专住於前,实际上跟本连喊他的女孩走来,也没有感觉。

回神,他清澈的电眼对上那只素手的主人,结城亚矢的。这场回忆的当事人。她眨了眨眼,脸上却没表情。

『想着什麽呢,这麽入神?』

『阿…没什麽。』

『晨练很辛苦吗,看你没什麽精神,挺不像你的。』

『嘛,别损我了,你也知道这不可能呐。』

手搔了搔丁子茶色的发丝,面色些许尴尬,无奈地应着时,那顺口的关西腔却出乎意料的十分好听。

尽管是真的很尴尬,

因为刚刚都在想她的事。

与亚矢成为朋友的时光,两年。却足以让他们热络些,至少是能不伤大牙,闲聊的程度了。

『你找我有什事吗?』

『其实…今天的聚会,我临时有事去不了。』细长的睫毛如帘降下,与之相反的,是她嘴角微弯上扬,所表示的歉意。

今日原本是他们组在九月的校园搞笑大赛,获奖的庆祝会。主办的人是白石,因此亚矢便自然找向了他。

发生什麽事了?

难道是!

正当他稍微警觉了亚矢“先前”的不对劲,眼神正色起来,欲言,岂料金色小春,猛然嘴咬中指,从中发出“阿~藏琳正经的表情挺性感的”的娇羞声,中止了对话。白石还未反应,亚矢已把集中力转向了小春。

『吓我一跳,原来是小春。』亚矢和颜地笑道。

『亚矢~今天我会和在聚会上表演绝活,要为我的爱加油哦~』

『对不起,我临时有事,可能…』

『唉!怎麽会。』

两人的对话像极了高中女生。虽然有一边的确是女高生没错。

自从高一,小春意外和他与忍足、亚矢列入一班,就经常和亚矢及她的女性朋友们搞在一起。谁也不明白,亚矢只凭着家教课和小春和乐做菜,小春已然自称是亚矢她们的『姊妹』的理由在哪。

两人一样用女性的口吻互称,忍足谦也倏忽之间,手肘搭在白石的右肩。每当这一个动作,就让原来身材就高挑的白石和谦也,站在一起时,特别的显眼。

『哟!白石。』未完,谦也一手隔空捂嘴,凑到白石耳边,正经道『让结城这样去见那人,真的没关系吗?』

不可能没关系吧。白石思忖。

可是那是她信得过的人阿?在这个年纪就已经做的人,多得数不清。又怎能要求结城保持纯洁?自己这样似乎大惊小怪了吧。

就在社团活动的休息时间,白石无意将昨天所发生的事,告诉了谦也。一得知,对方也大吃一惊,说着"咦!结城交男朋友了?!”,同样地担心这个“男朋友”是好是坏。

男朋友……对阿。

结城她,原来有喜欢的人了。

恐为谦也那句话的影响,白石一想起来,不自觉得地下了眼眸,心里有股淡淡的酸味。不管谦也如何叫他,他都充耳不闻,在跟小春一同聊天离开的亚矢那,深深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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