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内。
「沈小姐。」一西装女对埋满文件的桌子前的女孩说。
「甚麽事?」沈洛没有抬头,仍然细读手中的某人的录音誊本。
「李警长贩毒那案子,警方反贪组已找到了买家。马上就会有证据控告李警长。」
洛抬头,那张绝伦离类的脸上没有温度。「要派人去接触买家吗?」西装女问道。「接触」当然有很多层意思。可以是交易,威胁,或灭声。
「不用,先等一会。」沈洛没有犹豫,低头继续看文件。
「没有时间了,小姐。」
「我说先等一会。」
「是。」
然後沈洛把手中文件提起,指着其中一行说:「这是谎话,他拿钱後没有回家,是去了其他地方。把他带来问问。」「是。」这就是他们家小姐的能力,透过文字也可以测谎,而且经常都是准确的。如果是面对面交涉,就完全不可能出错了。
然後她叫旁人都退下,众人一一离开房间後,房间只余沈洛一人。
洛呆呆看着屋顶。脑海中有千思万绪。
过多几天大概所有事都会水落石出吧。
她闭上眼。
李诗啊,别再对我说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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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诗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夜。
那一天,她如常独自回家,独自吃晚饭,独自睡觉。李爸爸平常都会半夜回来,摄手摄脚地吃饭洗澡睡觉。所以有时候两父女虽同住,却好几天也不会碰面。但这一晚,半夜时客厅传来某种奇怪的声音,一抽一吸的,她以为是鬼。
她犹豫好久,在床上辗转反侧,终深呼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拿着一根棒球棒,悄悄走出房间。
客厅的灯竟然开着,但她看到的景象比鬼更可怕。
李警长一人坐在饭桌旁,双手埋着脸,身上还穿着制服,支离破碎地哭泣。发出鬼般的哀号。
「爸?」
李诗这一喊并不是想引起自己父亲的注意,她对桌旁这个老男人感到很陌生,她根本无法相信这是她爸。
李爸爸抬头,看见李诗。李诗吓得後退了一步。但李爸爸上前紧紧抓住了李诗的肩,把李诗抓痛了。但李诗没发现,只专注在眼前这个陌生的人身上。
「小诗,爸对不起你,爸对不起你⋯⋯」
爸,不要道歉,这令我很痛苦。李诗感到㥬惶、恐惧、不解和悲伤如洪水般袭来。她像在海洋中心,海水不断被灌进嘴里,她的挣扎都是徒劳无功,她只能看着自己慢慢下沉。很久以後,她都不时会有溺水的感觉。
「我们甚麽都没有了⋯⋯」李爸爸低声抽泣着。
李诗没有动,她甚麽也做不出。她脑海中一片混乱。混乱中沈洛、孔瑶和萧冬蕾的脸突然浮现。
还差一点点。她心想。还差一点点,她就能完全融入猜拳部,那时候,她们三人其中任何一人可能就会肯帮我们了。
但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