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戀花塚 — 花啟之卷 章之二十四 脆弱

她不觉得有误听的可能,只是暖风拂过,些微骚动了耳门,但那并不影响听力,至少她不觉得眼前的男人有能力说出那句话,所以果然是听力出了问题?

「……你刚才说什麽?」确认式的问语,就连发问的自己都不知道这份疑问下的肯定,小樱深幽的绿眸在夕日辉照下,荡漾着不同平日的晶亮。

鸣人俯首,避开了那双炯着异光的深绿,在阴影作弄下,他海蓝的瞳仁,混浊地深黑。

二年了,足足二年多的交往,他不觉得这之间他们的感情有改变过,说穿了,不过和交往前无异,只是多了份情侣的头衔。

他试着努力,试着进入她的心房,不过当知道在她心房长住的那名男子仍被她紧锁於心灵深处,他就认清了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徒劳无功。

「我们真的交往过吗?从来就没有吧!」他避开了小樱上一秒的问题,继续苦涩地笑语。

小樱的心跳僵固,铁青着面容,唇瓣紧阖并不作任何驳斥,因为她确实找不到反驳的语句。

「我不想再这样欺骗彼此了……」那双点着幽暗的蓝眸微眯,道出事实的笑容竟如利刃般狠狠刺进小樱心扉。

他们的确都在欺骗对方,明知道那个男人的身影一直存在两人间的透明屏障,却还是假装不闻不问,像个傻瓜般逢场作戏,何必呢?

春野樱自两年前的那天点首应允後,就从来没有将漩涡鸣人放入眼底,在她翠绿的深邃之中,始终只有一名男子,鸣人以为他可以不在意,以为他可以潇洒地包容她,甚至包容她心中的男人,可是当心一遍遍遭撕毁的疼痛後,才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潇洒。

为什麽呢?守护她、追寻她;他可以笑笑带过所有的悲伤,他可以傻里傻气痴人说梦,他更可以无畏无惧为她付出;然而当她一次又一次忽略自己的存在时,已经不是一声抱歉,或一道笑容就可以掩饰他的伤口了。

他也是人,他有感情,甚至直率的一直将这份爱意挂在嘴边,活像全天下的人都不知道他爱春野樱一般,无时无刻都想好好炫耀他们在交往,他们是人人称羡的情侣,但他们其实什麽也不是……什麽也不……

「对不起……」这声抱歉,震得小樱惊愕,她深知错的并非对方,而是良心遭蒙蔽的自己,可要她道歉,却说不出口,是这个男人一厢情愿甘之如饴的,明知道她的回应隐藏着多麽卑鄙的想法,他还是乐在其中,所以他们彼此扯平,在他身上浪费两年的青春,再怎麽说她也拥有毋须道歉的资格。

拳紧握,小樱咬牙,看着眼前的男人除了内疚外,她感受不到其余的情感波动,她不觉得现况让自己受伤,甚至,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解放。

「对不起……」再一次重覆,鸣人将充斥雏田心意仍未拆除绷带的掌心移至胸前,驻进小樱目光:

「我没有办法让你忘了佐助,可是……她却让我忘了你……」笑容再一次加深。

「所以……我们分手吧!」

夕阳的余晖在地平线挣扎着,一片火红笼罩,将原野的绿意盎然袭上红土般的纱衣。

井野坐在丘边最适切的观赏席,晶亮的水眸为火红染上金橘光彩,眼神中流转的并不属於夕阳西下的哀伤,而是如旭日东昇般的重生。

一片纷雪漫天的喜悦促成了脑海的幻象远远掩过眼前的景色,清流伴着香气环绕,她感受到的非如白雪的冷凉,而是暖瀑的洗礼。

『佐助希望用这满天的喜悦来使你振作呀!』

似乎可以在听闻那句话的当下,体悟到佐助散发温度的胸膛,彷佛耳闻了那日被紧拥怀中的心意。不论佐助之於她是否抱持同样的心情,她都知道自己不想再漠视心底的悸动了……

她喜欢佐助。

是的,一直以来都没有改变,这份坚贞的心意,不管是佐助离开木叶前,亦或是杀了大蛇丸回到木叶後,其实都没有改变过。

为什麽直到现在才再度唤起了这份真诚呢?

如同良实所言,其实答案就在她的心中,只是避而不见罢了,当自己为佐助奉上无数个柔暖的拥抱後,他仍选择了离开,那时的打击至今仍无法忘怀,於是在佐助回到木叶後,她自私地不再燃起希望,因为在那个充满仇恨的胸怀深处,还有可能於自限的黑暗中解放吗?

并非因为失去小樱的敌对意识而收手,佐助本来就不是作为竞争过後的战利品,她只是害怕,害怕再一次失去,於是收起拥抱和笑语,刻意保持距离,以为只要这样做,就不用再嚐到同样的苦楚,可是,已经两年了,佐助不但以木叶忍者的身份规律生活,更时时刻刻在自己身畔守护着,她从没预想过,当面对一次又一次的救赎和呵护後,她还有办法继续伪装?继续漠视?答案是否定的。

她喜欢佐助,好喜欢佐助,佐助的每一幕、每一个言行,都是她最宝贵的珍藏,直至此刻才认清,两年来每分每秒她还是受到佐助的牵引,甚至对孤立於仇伤洪流中的男子从未放过手。

喜欢,真的好喜欢!

往昔的怀抱,彷佛就在胸中体验当时的热度,她感到一股冲破现况的力量,於突破的心房之中泉涌而出,好似只要踏出一步,她就可以获得无比的幸福。

是吧!她可以幸福的对吧?

阖上双目,她细细倾听此时的和平,树叶摩擦及虫鸣鸟语,都彷如鼓动的士气,正催促着自己,快点迈步前进吧!

良实,我可以的吧?

缓睁灵眸,当火红之光再一次耀进眼底,良实的笑靥也同时暖照而入。

『我们要在彼此的世界里找到属於自己的幸福哦!』

我可以的吧?连你的那一份幸福一起努力!

唇线的弧度拉大,是一抹绝美的喜色,她下定决心倏然起身,身後的金丝回旋而落,形成一波接一波的浪潮,拍打在白雪般的肤面上,金光随之折射,一道道晶亮伴着此时的坚定,耀眼夺目地连夕日都失去了光彩。

好想见佐助,现在就去见佐助,然後……再像以前一样,紧紧的抱着他!

她俏皮地得意忘形,旋过首正准备起步之际,才发现後方早不知何时已伫立了一道身影。

「……小樱?」收起上一秒飞扬的心情,此时那绯色短流发丝下的凝重,直叫井野怀疑自己的双眼。

「……你找我?」见小樱不发一语地盯着自己瞧,井野莫名涌上的预感竟是不安。

「怎麽了吗?你的脸色好难看……」直至此句,小樱黑淀淀的绿眸发出一道警示,攀上了井野的双眸,逼迫地叫她连双眼都不敢眨动。

「我和鸣人分手了。」语中平静到不行,反倒是闻言的井野倒抽了口气。

「分、分手了?怎麽可能?!鸣人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正准备为姊妹抱不平,小樱一语便将井野的心思打住。

「鸣人说的没错,我不想再欺骗自己了!」怒号般的音量令井野百思不解,仅能疑惧地望着小樱。

「我……从来没有一天忘掉过佐助……」

什麽……?

「井野你也一样吧!你还是很喜欢佐助的吧!」怒涛的字句混乱着恶兆,儿时极度痛心的熟悉场景重叠着眼前小樱凝重的面容。

「那我们以後就是情敌了!」

双目惊愕地颤抖,一片静諡之中,那回荡的字句令井野震耳欲聋……

"小樱,一直以来我很想告诉你,从小到大总是被你追在身後跑,一举一动都被你视为最崇拜的对象,甚至是最坚强的指标,能够被你这般看重的放在心底,我一直都觉得很荣幸。

可是小樱,你要知道,我也有我……脆弱的一面……"

墓往之年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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