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曾有你的世界 — 第四章 從未想像過的世界(10):惶惶不可終日

与学务主任会合後,虽学务主任诧异乔一澐为何也跟到这儿来了,可想到方才的他始终於学务处外等候着方若彤,时间一久室内却是毫无动静,终究会被发现的,不过是意料中之事。

於是,方若彤依着方才来时,再次搭上学务主任的车回到学校,乔一澐则是跨上川崎同是折返。

当乔一澐踏入教室时,方若彤已然乖顺地坐定座位听课,他先是淡然瞥了眼正埋头做着笔记的她,随之抵至座位,继而履行着每日的「例行公事」,一侧同学仍是不住每天为正坐於乔一澐前头的方若彤潜心祷告,反是方若彤本人,似是已然习惯了那股异常凝神的注视感,倒也练就旁若无人之态,从而得以静心投入眼前课程。

下课钟一响起,梁馨媗二话不说旋是奔了过来,随後不假思索地坐上方若彤眼前同学的座位,只见那人早已不知去向。

此时梁馨媗的脑中,始终旋着今早和父母亲一同用早餐时,於电视报导中得知的头条新闻,依循当时记忆,她多少猜到了些事,更连带想到方若彤是否有被牵扯进去事件中──

毕竟最近的她,始终被那人找着麻烦。

可没想到一抵学校,她还来不及开口,方若彤就被学务处给叫了过去,对现下景况不得而知的她,可谓心焦火燎!深怕方若彤真又被莫名卷入了此次事件,处於棘手的情况中致使无从脱困!

於是,梁馨媗劈头即是连串三句:

「若彤你没事吧?发生什麽事了?目前的状况还好吗?」她倏地抬手紧握方若彤双肩,其中之力道,和紧缩着的手指,明示着身前人打从底心担忧自己的事实,瞬时另方若彤深感一阵暖流淌过心田。

她深知她是怕她又陷入了莫名的危险境地中,仅能毫无头绪地替自己乾着急,且方才的她还消失了那麽段时间,无消无息地,她会这麽仓皇也不无道理,从而缓声应着:

「没事,」她反握住她的手,同时扬起抹倩笑,试图返还给身前人些许安全感,致使她定些心来,「目前状况还行,你别紧张。」见方若彤於後给了自己一记「你放心」的眼色後,梁馨媗这才松了口气,如放了气的皮球般懈下身子,却於此时反是压低了嗓,凑近方若彤的面前,继而开口:

「话说,昨晚你也遇上了蓝熙,」她边说边一瞬不移地瞅着身前人之神情,如她所想,在自己提到「蓝熙」二字时,其眼眸异常迅速地扑扇了下,「是吗?」纵使她知道答案是肯定的,但仍是选择问了出口。

她记得於今早报导中,仅提到「慕容氏」跟「蓝氏」,并未提及「方氏」,可既然方若彤一抵学校,即被校方如此突如其来地「召见」,那麽只有一种可能──

方若彤当时,或许也在事发现场。

也因着这般原因,她被作为证人传唤至警局以进行笔录动作。

此语一落,方若彤不禁有些赞叹梁馨媗深藏不露的推理能力及观察力,迳直应道:

「是,」她不想对她有所隐瞒,再者隐瞒了这些,又有何用?倒不如开天窗说亮话,她到底也没做错任何事;反是始终静默坐於方若彤身後的乔一澐,则於方才听闻梁馨媗提起遇上蓝熙这事,先是不着痕迹地蹙了个眉,从而抬首一瞥梁馨媗,则又低下头去继续修着手中的素描搞,两人继而闻方若彤接续道:

「她们发生冲突的当时,我是在场的。」此语一落,乔一澐这才将视线深锁身前人,脑海中却不自觉地忆起昨晚凌晨,那浑身尽湿,落魄缩於店家骑楼下的,谁见犹怜之态。

──他知道昨晚那景况的「始作俑者」是谁了。

思及此,乔一澐不自觉地紧握双拳,方若彤则见梁馨媗了然颔首後,随之不住叹了口气:

「天……」她下意识地扶额,实是不懂为何这阵子所有恶事皆被方若彤这般遇上了──还是与着许多有关「黑道」背景的人有所牵扯,「若彤,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听好了,」她转而以着前所未闻凝重的语气,及蓦然肃穆之色,同时攫住其身後乔一澐的注意力,从而侧耳倾听:

「你千万不可跟『蓝熙』硬碰硬,若真的好死不死在路上碰着她,」说及此,她顿了会,眉宇间的波折更是纠结,「马上逃跑会是最好的选择。」此语一落,方若彤先是微颔着首以示应答,随之本想出口一问到底为何「必须」於见到蓝熙时即马上「逃跑」──

纵使她已有太多的经验得以验证这句话的确实性,也因着身前人一直以来身为自个儿「情报网」之由,她更想由梁馨媗口中间接得知,更多有关「蓝熙」这人身上所有的秘密──

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可不及方若彤启唇,梁馨媗反是接续道:

「据说,她在外头也是有混着帮派的,」说及此,她目光有些移转地似是在回忆些什麽,从而一句:「而她混的帮派是来真的,好像叫……叫什麽『青歃盟』来着,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她倒是意有所指,深知现下正坐於方若彤身後的乔一澐,或许正听着她俩谈话,那她顺势说给他听,也不是那般龌龊地於他人背後嚼舌根之事,纵使暗指他的软处,可总归也算光明磊落──

毕竟乔一澐常打架、爱闹事是众人皆知,可实质上,他并未真的「接触」帮派,而是校内另名更为恶名昭彰的「蓝熙」,却是切实有与道上之人来往,以至於此时方若彤「头号必须远离人物」──

蓝熙更甚於乔一澐。

而为了保护方若彤,梁馨媗也只能开门见山地道出句句事实,好以让她彻底明了──

现下的自己,正处在何以的危险境地中,不自知。

而一听闻「青歃盟」三字,乔一澐倏地浑身一震,蓦然停下正在修稿地「唰、唰」之举,举笔顿了会,一瞬不移地盯着素描本上渐深的炭色,有些不可置信地微瞠着眸──

蓝熙与青歃盟有关?

霎时,他忆起了於饭店中所见之齐璿的老神在在、巫岷一反常态的切割,和这不平静的几日来,一连串接续发生的事件。

他想,若梁馨媗此时所说为属实,那他或许知道,蓝熙究竟想做些什麽了。

「好,」此时的方若彤全然不知身後人之深晦心思,也无从知晓「青歃盟」究竟是来自何处的帮派,可无论蓝熙是否为黑道,她只真切地明了一件事──

那就是「蓝熙」这人,是眼下的自己最需要避而远之的对象,她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其「刀下亡魂」,她更不可能让自己再次陷入那般危险境地;再者,现下也有着乔一澐的时刻保护,若非要於两人中选择,她选择相信乔一澐的武力值更甚蓝熙,从而最终应答着:

「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语毕,方若彤本以为梁馨媗即会就此打住,可没想到,她却开始滔滔不绝地分享其余有关「蓝熙」二字的轶事,她倒对这部分的资讯不大感兴趣,偶尔做下附和,只是身後的乔一澐,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其眉宇间的波折,更是纠缠地无从解脱。

……

下午扫地时间,大家於钟声响毕後,陆续将椅子抬起,并放置於桌面,即各自做着各自的工作去了。

乔一澐和方若彤则因职务相同,先是一前一後步至外头的走廊,拿取正晒於洗手台上方的各色抹布後,方若彤倒是心想,要不是乔一澐亲口答应自己,承诺会待於自己身边保护自己,估计这个时间点,他老早不知道该晃悠至校外何处去了,哪可能会在这乖乖地做着扫地工作?

她如是想着,边以着黑色抹布,由左至右仔细擦起黑板沟槽内因一天课程下来,所沉积的粉笔碎屑,而於擦至中央处时,她自觉抹布也脏得差不多了,方也擦至中央处的乔一澐见状,倒是一声不吭地随方若彤身後,两人复是一前一後地步出教室,准备清洗抹布,却不料这时,远处蓦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一个个女性同胞纷纷试图上前,要往着两人的左方奋力涌去──

本无意搭理此事的方若彤,眼见周身人潮纷涌而至,一下子即把位处教室前门外的洗手台给堵住了,致使她不住往左方那「乱源」处望去,於後的乔一澐见状,也不禁蹙了些眉,同是往左一望──

只见名身材高壮的男子,正被众女性粉丝们包围於中央处,而那名男子倏地抬眸一瞥,则见不远处教室前门处,同是伟岸的男子一眼,不假思索地即是抬手,同时不住挥动着以利向那人示意:

「澐──」方若彤则闻不远处之男子,熟稔地喊着身侧人的名,有些困惑地扑扇着眼──原来是乔一澐的同伴,她还以为他在这学校,连个朋友都没了──

好吧,如果常被他找去包紮伤口,如此交流也算上是个「朋友」的话,那姑且加她一个──

毕竟他也曾出手救过她。

听闻男子的叫唤,乔一澐倒没什麽反应,面颜上仍是一如既往的淡漠,方若彤则将视线复是落定於那名男子,则见那人已然将注意力落於身前的众粉丝们,不断接过纷杳而来一个又一个的签名板,随之装模作样般咬开不知从何而来的黑色奇异笔之笔盖,一见此景,方若彤只觉有些不卫生,那人却是俐落地开始埋头签名着,同时发话道:

「好好好!你们一个个慢慢来,我每个签名版都会签的!」望及此,方若彤深感一阵无言,握着手中抹布即要回身往厕所外的洗手台清洗之际,一道沉稳之嗓,由身後不偏不倚传来:

「方若彤同学,」她缓然回身,则见学务主任一脸心平静气,手中貌似握着一张小卡,随之上前,不同於早些时候那般心浮气躁,从而听他一句:

「能否借一步说话?」语毕,方若彤不住一僵,她看了眼身侧的乔一澐,一瞬四目相对,乔一澐接收到了她的不安,方若彤却仍是将抹布暂且递给乔一澐,随後朝着已然前往走廊尽头的学务主任走去,而本於一旁擦着教室後方靠走廊之两扇玻璃窗的梁馨媗,一见此景,倒也停下手中动作,一瞬不移地凝着方若彤与学务主任走远,眸底不住一暗,其中埋藏的锋芒,却是众人读不懂的深意。

她索性放下手中用来擦拭玻璃的废弃报纸,从而由口袋中掏出手机,则见萤幕上闪现六条新讯息,她顿了会,似是在挣扎些什麽,最终,她仍是选择关上萤幕,继续着扫地工作,同时默然等候方若彤的回归。

此时动也不动立於教室前门外的乔一澐,默不作声地凝着方若彤於眼前被学务主任叫走──

他答应过她这段期间,会一直待在她身边保护她的,而现下学务主任只是将她带往远处,自己随时都可察看情况,应该没必要步步紧跟的。

思及此,他决定先行清洗抹布後,再而潜心等候方若彤返回。

至於不远处早已应付完一大票女粉丝的高大男子──也就是孙然偑,异常迅速地以着似是在线明星般的实力,签完数十签名板後,女粉丝们纷纷回头即要返回各自教室去,却见身後之人正是墨北高三大天王之首──乔一澐,不由得赞叹老天竟使她们於短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内,就见到三天王中的其二──也就是孙然偑,正巧也是墨北高三大天王之一,又称「行动的贺尔蒙」,一阵阵蓦然响起之此起彼落的尖叫声,就连已至走廊尽头的学务主任,也於此时听闻此处动静,不住抛来几眼注视,可正在洗抹布的乔一澐,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此种莫名其妙的热闹氛围,还有人多拥挤的地方──

尤其是处於这种几近失去理智状态的女人堆中,他最为厌恶。

於是,乔一澐不假思索地抛出一记眼刀,浑身散出「生人勿近」的气场,面颜上的不悦,众女粉丝们倒觉得纵使眼前人的确是在生着气,可怎麽还是那样帅气?

但更多的人,是见乔一澐周身不断散出迫人气息,试图靠近却又不敢惹他生气,进而动了真格,於是最终逐渐散去。

直见周身人潮渐退後,乔一澐这才拿着洗好的两条抹布,孙然偑则快步越过人群,一把凑上前,与着乔一澐并肩,顺着其目光向前一望,则见不远处一名娇小女子,正和着学务主任,相谈着些什麽。

孙然偑复是瞥了眼身侧好友此时莫名肃穆之态,眸底一闪而逝抹惊色,随之不着痕迹地玩味勾唇,却仍选择静默不语。

看来可有好戏看了!

他暗自想着。

……

「主任您说什麽?」似是有些惊愕,方若彤不由自主地复是一问,好以确认方才那番话语的真实性,学务主任倒颇有耐心,缓了些气後,於是再次启唇说明眼下景况:

「我说,慕蓉楹跟蓝熙双方刚刚已达成共识,」他顿了会,有些如释重负地微叹口气,真不知道慕容楹究竟是在演哪出,致使学校於短短一天中,急速掀起一番腥风血雨,惊涛骇浪地不得安宁数小时後,则又回复一如既往的平宁,却难掩一丝诡谲,「预计明天早上十点,双方会派出各自的委任律师做为代表,同校方一起召开记者会对外说明。」毕竟这事关国内着名政治世家──蓝家及墨北高中的颜面,同时慕容楹又身为校长亲生女儿,此番之举可谓不得不做,校方也於今日紧急召开两次会议,严密商讨慕容楹所提出之陈述──「漠视校园霸凌」的解决方案,期盼此次事件得以尽快落幕。

而今,的确是告下一段落了。

於听毕学务主任一番话语,方若彤倏地忆起自己身为证人的事实,正想开口询问之际,学务主任又於此时先行发话:

「不过基於儿童及少年福利与权益保障法条例,所以你不必露面。」实质上,是根本「不需要」露面。

闻言,方若彤这才松了口气,慕容楹莫名拖她下水也就算了,若连记者会她也得亲自露面,那麽这口气,她是绝对咽不下去的。

「总之,」於方若彤默然思索之际,学务主任接续说道:「这件事就先这麽告一段落了,」他想,不过是青少年间不成熟的斗争,根本不算些事,他全然无法理解为何身为校长的女儿──慕容楹,非得将事情推至这般难以收拾的地步?这麽做,她根本得不到些什麽好处,一个不慎甚至可能自毁前程──

可他哪里又知道,实质上真正有事的,是他身前的这名女孩,随之话锋一转:

「话说,」他边说边抬手,方若彤则见学务主任摊开左掌心,其中靛蓝色的名片,明晰映入眼帘,只见上头写有各色资讯,其中最显眼的,莫过於中央处「南暻昀」三个大白字,於其下方,则是串电话号码,方若彤有些不明所以,抬眸瞥向学务主任,试图寻求一个解释,则闻他继而说着:

「这名南警官说他已经记下你的联络方式了,」说及此,方若彤更是一头雾水──记下她的联络方式?记下来做什麽?她难道又被牵扯入了什麽事件?而见学务主任亲手再将名片递给自己,她则顺势接过,「这是他的联络方式,他要我一定得亲手交给你,只说了不管有什麽事需要帮忙,都可以打电话给他。」闻言,方若彤有些一愣,凝着手中的名片,由指尖不住传来微凉的触感,她不自觉地忆起了今早,那名警员异常肃穆之态,和一针见血道出事实的口吻──

她想,他或许是察觉到了些什麽,才会做出如此举动的。

可是她不能……她也什麽都不能说的。

思及此,学务主任蓦地一声慨叹,瞬时拉回正深陷於思绪中之方若彤的注意力: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了,」他顿了顿,随之回身同时发话着:「回去继续做扫地工作吧。」语毕,方若彤微颔着首以示明了,先行将名片置入口袋後,则回身,便见乔一澐正一瞬不移地瞅着自己,似是从未将视线移开过,而其身侧,正是方才那名忙於签名的,貌似是他朋友之人──

她记得她看过这张脸,只因梁馨媗曾於中午用餐时介绍过他,於方才记忆回溯中,她认得他是墨北高三大天王中的其一,好像是叫孙什麽的,确切名字她就不太记得了。

以至於方若彤走近时,身侧正奋力擦着窗户的梁馨媗,见方若彤返回,貌似已与学务主任结束对话,旋凑了过来,方若彤尚未开口,孙然偑已然站定,倏地向着方若彤和正立於其身侧,神色有些异常的梁馨媗,开口即是一句:

「你们好啊~」他一如既往般显露招牌微笑,亮灿灿地,似是冬日里照亮大地的丝缕暖阳,方若彤倒觉得有些刺眼,「我是孙然偑。」此语一落,方若彤有些神色戒备地微眯着眼,不忘颔首以示礼貌,反是一旁的梁馨媗,宛若座木雕,有些愣然地瞅着身前如暖阳般之男子,似是连乔一澐的存在也忽视了,就在孙然偑见其异常之颜,正打算开口询问之际,乔一澐倒是抢先一步,旁若无人般将视线落定方若彤之身,即是开口缓声一问:

「怎麽了?」他想,既然学务主任亲自找来,那肯定与早上那事有所关连。

方若彤也没打算隐瞒,开门见山即说明目前景况:

「蓝熙跟慕容楹双方已达成和解,」一语落下,除却乔一澐的轻微蹙眉,其余两人则是瞬时收回方才思绪,不约而同地瞠眸,难掩底心的不可置信,好似听闻恐龙复活般地惊愕,「双方委任律师会在明天,跟学校一起开记者会对外说明。」说及此,方若彤见乔一澐又想开口说些什麽,方若彤深知他担心她的安危,於是又补了句:

「我没事。」此语一落,除却有些搞不清楚方若彤这话意指何者的孙然偑,梁馨媗倒是舒了口气,乔一澐则是缓然颔首以示回应。

这时孙然偑倏地默然思索了会,同时以着手指摩娑下巴,似是於底心游移着些什麽,终是迷惑不解地於此时启唇道:

「到底慕容楹闹这一出,有何意图?」他迳直道出此时众人底心相同之疑,方若彤想,总归还是没彻底牵扯到自己目前的生活,这次事件也就这麽落幕了,可若再有下一次事件的到来呢?若慕容楹或是蓝熙其中一人有意为之,那麽那个时候的她,还能像这次事件般,安然度过吗──

她不知道。

所以她得变强,她得尽快拥有可以保护自己的力量,同时得以保护自己所爱之人的力量──

而她的力量来源,就在她的眼前。

方若彤蓦然凝着身前比自己高出几颗头的伟岸身躯片刻,这才从其手中拿过抹布,二话不说继续着扫地工作,梁馨媗见也无事可说,缓步返回教室後方继续擦着玻璃,倒是孙然偑像是个逛大街的少爷般,继而悠闲地於乔一澐身侧不厌其烦地吱喳着说了好些话,乔一澐默然听着,同时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答,可同是认真地做着工作。

方若彤想,这样混乱的生活究竟何时可以过去呢──

她不知道。

思及此,她不住微叹口气,眸底的深沉,是不同以往的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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