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意思是?」
「过去这几年来,我一直想为凝霜挑选出一个能完全令我满意的搭档,甚至以此为条件不让负责这件事的准女婿在完成前娶我女儿过门。可放眼整个黑道竟是无一人可选,无奈之下也只得先将全部的责任压在凝霜一个人身上。」
「凝霜并不是接不下来这一切,即使没有找到能为她分担的人她也已经做得很好了。」宋克棠不明白的是耿雄谦为什麽一定要坚持这种形式。
「是,她能力卓群。」耿雄谦毫不否认这一点,「但这样的生活不适合她,她厌恶跟伪君子打交道。」偏偏商场上处处都是这样的人。
「您是真的十分了解她。」
凝霜将每一件分内之事做好,但不表示她因此而获得快乐和成就感。只是习惯了完成任务,更因为吩咐她的人来自於发誓要一辈子效忠和感恩的师父。
「那当然。」耿雄谦不禁回忆起当年,「之所以会破例收留她,全因她眼中那股冰冷得连我看了都心惊的神情,已不单单是用倔强两字可以形容,不过十四岁的年纪已有了放弃一切的决然。这世界对她太不公平,让她吃尽了苦头。没人真心实意想对她好,除非有好处可利用才愿对她施以援手。即便是我,当时考虑的也是如果有一天我的妻子女儿需要贴身随扈,她会是不二人选。」
他没有那麽多慈悲心肠可以滥用,耿雄谦从来没想过要当一个善人。
「但那仅仅是您当时的想法,不代表之後不会改变。」
连亲人之间都不一定存在无条件的爱与关怀了,又何况是毫无血缘的陌生人。宋克棠一点也不会因为耿雄谦的这番话而对他心生不满,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要靠日积月累相处的。很显然在之後的这些年里,他们师徒早已建立了深厚的亲情,凝霜姓耿便是最好的证明。
龙焰盟上上下下这麽多人,多的是跟随组织多年忠心耿耿的部下,但跟盟主同姓的也不过就那麽两个而已。只可惜耿介桓志不在此而打乱了原本的计划,常传言脱离黑道便要断手断脚的情形下,他的退出显得那麽轻松简单。
这样还有谁敢说龙焰盟是真的无情无义呢?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不相信会有一个男人的心思能细腻到这种程度。」就连孟冠人也做不到。「而你竟然能在具备这种特质的同时还有着极强的胆识,孟清远输得一点都不冤枉。」
这话代表了他已被认同和接受吗?
「我一定会给凝霜幸福。」那麽现在说这句话应该正合时宜了吧?
「别急,还有最後一件事没说。」耿雄谦难得对一个才第一次见的人展露笑容,「我要你接下龙焰盟所有台面上的事业,但负责人仍是只能挂凝霜的名字,你接受吗?」
这是一副沉重的担子,而更大的困难在於别人眼中宋克棠会变成一个依附女人财富的男人。当然,在今後的处事中如果他够本事,大可以用真实能力扭转世人的想法,但在一开始,被误解与瞧不起几乎不可避免。
他会愿意吗?
「可以,我接受。」
所谓名声与评价对宋克棠来说向来是不重要的,因为他的成长道路上有坚实的爱为基础,早已养成他宠辱不惊的个性,更不会因为别人一句话一个表情就无端陷入自卑或立即开启防御机制,他是真正可以做到独善其身的人。
所以即使这个问题对那些把男性尊严看得比天还大的人而言会非常难解,可对宋克棠来说却几乎不构成一件问题。能帮凝霜分忧才是他最开心的事,并且求之不得。
「明年我的幼子就要到入学年纪了,」耿雄谦最後向宋克棠说明着这次见面的目的,「为了让他与我大女儿一样有个正常的童年,我会跟妻子带他一起回美国生活。」
这一次,他会全程参与孩子的成长并日夜陪伴在蔚湘的身旁,谁都不必再饱尝相思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