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道过再见後,陈明圣看他们姊弟俩下了楼,他才放心的放空手道社体育训练的场地前进。
难得有权利不用留在学校接受课後辅导,但是陈明圣的步伐却拖的一步比一步沉重,彷佛有千斤的沙袋绑在小腿上。
自从见过李碧玲,他就一直在後悔之中苟且偷生。
一个人踩在夕阳下,拖起长长的斜影,有如那剪不断的思绪,绵绵向天边延伸,永不会止息似的。
他开始静静的思考,自己昨天与今天的所见所为。
为了向李碧玲道歉,陈明圣一晚彻夜难眠,脑海中不停构思可能发生的情况,还有要怎麽样应对,但是当他好不容易拟定出一套自认天衣无缝的计画时,新的担忧又会窜进他的意识,几夜几夜,都在释怀与前功尽弃两种天南地北的情绪中,一晃眼天明。
他不想要一直让王瑞仕帮他,也不希望王芳伃因此瞧不起他,更重要的是,不能让李碧玲对他留下坏印象。
最後一个对陈明圣来说,才是最麻烦的。
一个美若天仙的尤物,早在初次见面时,俏丽的俪影变深深烙印进陈明圣的心房,举手投足都散发性感的女人味,迎风拂来的香水芬芳,更迷得陈明圣心神微醺,手足无措,垂头不语。
令他更後悔的是,他沉默之外,居然一时鬼迷心窍,起了色心,藉确认李碧玲身分的机会,放肆地用眼扫视她火辣的身材,丰满的前围让陈明圣游移的目光瞬间被吸住,无法离开。等到被发现,还疑似受她朋友奚落的时候,陈明圣才如梦初醒,收回失控的慾望,但哪里还来得及呢。
王瑞仕的话,又一遍遍的在他已经非常凌乱的思绪中瞎搅和,说既然他都已经失态,就算他多诚挚的道歉,李碧玲也可以选择不原谅他,因为她是受害者。
陈明圣思考了一晚,都无法得出令他满意又可以顾及各类关系的方式,忧郁灰心之下,後悔莫及。
他一见到李碧玲,对她即产生强烈的好感,在短短的时间内转变成激情,不论何时,心里暖洋洋的全是她,在陈明圣心目中,李碧玲就如远在天边的仙女,伸手无法触及,但稍微摆首弄姿,就足以迷倒芸芸众生。
陈明圣一夜未眠,又有难题缠身,整个人心浮气躁,魂不守舍,隔天见到王家姊弟,也一改平常的热情,转为冷冷淡淡的敷衍态度,不论他俩问什麽说什麽,陈明圣的回答都是点到为止,因为他最大的心思,早已系在李碧玲身上。
如何让李碧玲回心转意,是他最在乎的事情。
但谁知,李碧玲会在他还没有准备妥当前,就来班上找王瑞仕,他只好硬着头皮,断断续续地把想说的话,很不流畅的说出口,说这几句话,有如历经三天三夜的苦行,让他精神不支,回到教室後眉宇间更纠缠着万缕忧愁,一边懊悔自己的失言,一边觉得这匆匆的抱歉,不论诚意或是礼貌都十分不足。
不一会儿,李碧玲美丽的形象,再次触动他的心迹,他好希望,能现在鼓起勇气去找她表白,告诉她自己的心意,还有这些因她而起的千百种怨虑。
就算只见面两次,陈明圣却已深陷进李碧玲的娇态美形罗织成的天网,一挣扎就更陷进去,无法自拔。
於是,他想起自己身边,有个很信任他的女孩子,可以用来做实验,模拟他心里想的表白场景……
「喔!」陈明圣额头结实地撞上空手道练习教室的铁门,原来他这一路走来,灵魂彷佛跟身体分离,经过这一大力撞击,才把三魂七魄招回来。
「教练好。」陈明圣一见到教练,先恭敬的问好。
「嗯,先换衣服吧,等等练习认真一点,空手道比赛尽在眼前了,不能在这时候有丝毫松懈。」
「是,教练。」陈明圣听教练还是多次的老话重提,叫他们不要忽略就快要到来的空手道比赛,背身打了个呵欠,安定下纷杂的心灵,李碧玲跟王芳伃的事,就暂时抛到脑後。
「不管是谁都有上场为学校争光赢荣誉的机会!休息三分钟,再继续练习吧。」陈明圣听教练指示其他人暂时休息,突然领悟到教练的意思其实是不想让他进度落後别人太多。
陈明圣眼睛乾涩的眨了好几下,念着教练的厚爱,赶紧进入更衣间,换好一身的白色空手道道服。
「今天预计回家时间是晚上六点以後,没事的话尽量不要早退,都听见了吗?」教练看陈明圣迅速换好装出来,满意的笑笑,就让其他人继续分散练习。
这一练基本动作加对打,就足足练习了两个多小时,真的如教练所说的,每个人都不敢说想要早退,大家都乖乖地苦练基本动作和特殊拆招技巧,因为即将到来的比赛,将每个人的心串连在一起,队友不退,自己也不敢说要离开,一行人一直苦练道快六点半,才由教练发号施令,准许他们回家休息。
陈明圣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走进房间把书包随手一扔,整个人彷佛海绵似的摊在床上。
他脑中久久无法散去的是李碧玲的姣好面貌和魔鬼身材,以及王芳瑜受惊胀红的脸。
陈明圣心中先是不解,王芳伃既然是他唯一一个女生好朋友,为什麽不能让他开开玩笑?就只是一个小实验而已啊。
但又为什麽,他现在心中会突然觉得更对不起她了?从下午那时候发迹的闷,一路窜到变成後悔。
明明是为了其他女生,却要自己最好的女生朋友当实验品,这样总感觉过意不去。
陈明圣知道,现在他同时得罪了两个女孩,如果他不先跟王芳伃道歉安抚她,可能到最後会变成只有剩他一人在单打独斗,王芳伃要是伤心负气,存心跟他作对,到时候来自王家姊弟的支持力量,可能都会失去。
他左想右想,有了李碧玲的经验,越快道歉成功机率应该越高,而且感觉比较有诚意,他打定主意,爬下床从书包拿出手机,拨下王芳伃的手机号码。
「嘟噜……嘟噜……喂?」电话另一头传出:「嗯,陈明圣,干嘛呀?」
陈明圣深吸了一口气,紧张指数并不会比跟李碧玲道歉的时候轻松,因为两个女孩,都是他非常在意的人。
「王芳伃,我今天早上……你还会觉得奇怪吗?」
王芳伃听着陈明圣断断续续的不完整句,有点疑惑:「什麽意思啊?你想说什麽?怎麽不一次说清楚,我才能想办法帮你解决啊。」
陈明圣听出王芳伃的疑惑,於是他开门见山地说:「今天吓到你了吧,就是早上那时候啊,你真的都忘记了吗?那时候你弟也在我们旁边。」
他的解释,让王芳伃似乎想起什麽,开始笑了起来:「喔!你说今天你把我推倒的那件事吗?」
「对,我想了又想,担心你会生气,之後都不理我了,所以先跟你道歉,对不起。」陈明圣说这些话时,眼眶附近突感一阵热。
「还好啦,没事的,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麽会突然这样,先是突然朝我没来由的暴冲,又接着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陈明圣被原谅後,心头宽慰不少,正在考虑要不要把他的想法告诉王芳伃,毕竟她是他最好的女生朋友。
陈明圣天人交战之久,电话另一头听他久久不做声,出声催促:「喂?还在吗?陈明圣,不要不说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