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做了一场梦。
梦里有个女孩背对着我,微风徐徐一吹,飘起了她绚丽的樱色长发。
不久後,她回头,柔和的阳光挥洒在她清秀的脸庞,我愣愣看着,而她眨了眨那双单纯又清澈的灰眸,笑吟吟的看着我。
她动起双唇,似乎在对我说着什麽,但是我跟她距离太远,所以听不到,只能隐约的透过她的嘴型来猜测她所说的。
【你,还好吗?】
她带着微笑,背後的光突然变得越来越刺眼,刺眼到我得闭上眼睛,随後,那些刺眼的光开始碎裂,像玻璃被打破般狠狠地碎裂了一地,女孩周围不再是以往那灿烂的光,包围她的只剩下空虚与孤独的黑。
此时,她渐渐失去了笑容,面无血色的跪坐在地,没了笑意的眼神如同黑洞般,随时能把人吸到黑暗深渊.....
我惊慌的跑到她面前,用力的摇摇她的肩,希望她能恢复刚刚那生气蓬勃的模样,但是不管我如何呼唤她、摇晃她都没有效。
而在我跟她对视的同时,我深深看见了,藏在她眼中无尽的绝望与悲伤.......
*
我猛然睁开了双眼,不停的喘息着,也许是刚刚的梦太过逼真又或者太过恐怖,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缓缓的坐起,我一手撑着头,感受到身体的沉重感後我松了一口气。正当我要挪开被子离开时,我感觉身体各种不对劲。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
咦....我怎麽没穿衣服?
我看着自己赤裸的上身,愣了几秒,之後微微的往旁边一瞥.....
有头浅栗色头发,脸上带着诡异的红色眼罩,一个衣衫不整的少年正安静的睡在我身旁。
他...是谁?
我一瞬间定格了好久,仔细观察一下,发现自己现在跟他的肌肤距离居然相距剩不到一公分。恐惧感渐渐地涌了上来,我不禁吞了个口水,因为我很清楚,除了上衣外,我还没穿裤子啊!!
「啊啊啊啊—————!!」我狂尖叫,迅速抓起了少年身上的被子挡住了自己,立刻退後再退後,直到背撞上了墙。
少年像是被我的惨叫声给吵醒,他不屑的皱眉,并打了个哈欠:「吵死了老妈,现在才几点,我还.....」
「谁你老妈!?你这该死的是谁?为什麽会变成这样!?」我不等他话说完就大吼。
少年起身,由於刚睡醒头发还很凌乱,他拔下带在脸上的眼罩,睡眼惺忪的红瞳扫视了我一眼,并慵懒的回:「我以为是谁,原来是只母猪啊。」
我不敢置信瞪着眼前的人,吃完别人豆腐还敢那麽嚣张?「你小子说谁是猪!你、你到底把我给怎麽了?!我的贞操该不会就这样被你这种人夺走了吧?!」
少年愣,眼睛扫了我一身,便回道:「这你放心,凭你那飞机场身材不会有人———」
「我至少有A++!!」我宁愿他说“是的被夺走了”也不要被说我那可怜到不行的飞机场!当我怒吼的同时,我偶然发现不远处有类似衣服的物体,我二话不说拾起了它立刻奔出门外。
在厕所换完衣服後,我叹了一口气,刚刚真的是好可怕,我到底在做什麽,为什麽会出现在一个不认识男人的房间里?
我到洗手台看了看镜子前的自己。
与梦中一样单纯的灰色双眸,以及乱七八糟未经整理的樱色长发,近近一闻,还带着淡淡的花香,我凝视了自己无数秒,不知为何打了个冷颤。
我,到底是谁?
感觉到镜前的自己,跟昨晚梦中的女孩有几分神似,甚至有那麽一瞬间,我把自己跟那女孩的模样给重叠了起来,但比起女孩那稚气的模样,眼前镜中的人有了更加成熟的气息。
那场梦,是不是在暗示着什麽?
距离失忆至今有了一段时间,自从那天後便想不起所有过去发生的事,我是谁、住在哪里、认识谁、之前在做什麽....脑袋一片空白,唯一还记得的大概只剩下我的名字吧。
一切都要从几天前开始讲起.......
....
.......
............
【一个月前。】
等我有意识的时候,只看到一头蓬松的银色天然卷靠在我眼前,他挖着鼻孔,接着把鼻屎黏在我额头上,他似乎注意到我睁开了眼,於是立刻把手缩回去,「啊?你醒了呀。」
我很想马上起身把眼前的人撞个头包,但不知怎地我头昏沉沉的,全身无力,身体稍微一动就传来了异常的疼痛....
「终於苏醒了吗?睡丑人果真被王子亲一下就苏醒了阿鲁。」头包着两颗包子的中国女孩嘴里啃着无数根醋昆布,欣喜的说道。
「不是睡丑人是睡美人,而且不是王子亲而是鼻屎亲好吗神乐酱。」一副带着人类的眼镜端着茶走了进来,纠正了那个叫神乐的女孩说的话,又转过头对我说:「不好意思粉色头发小姐,你绝对不是睡丑人,这绝对是神乐嫉妒了你的长相才那麽说,你的资质足够当睡美人,但是对不起....我的初吻已经预订给阿通了.....」
「你说什麽新八鸡!!你看看她头上的那坨鼻屎还会认为她是睡美人吗?不管怎样只有我才能当睡美人阿鲁!!」神乐给了新八一记飞踢,新八一瞬间被踢到了北极。
我微微的侧头,虽然感觉这些人没有恶意,但不知为何听到他们的对话内容,我额头就不自觉地冒出十字路口。
「...请问,这里是?」我淡淡的问。
「这里是万事屋股份有限公司,他们是我不中用的小员工,叫我社长就可以了。」我无言的看着那位自称是社长的银色天然卷,又望了一眼他身後高挂在墙上的“糖分”以及一旁对社长虎视眈眈的两位小员工。
「那请问...社长,我怎麽会在这里?」
那位死鱼眼没有马上回答我问题,他先是挖了挖鼻孔之後呼的一声将鼻屎吹走,才懒洋洋的回:「前几天我跟这两个小鬼开开心心去钓鱼,其中一次钓竿异常的有反应,我们以为要钓到一只大鱼,没想到却是个满身是伤的人类,唉,还不是因为照顾你的钱,害我都不能买草莓牛奶...」在说这句话的过程中,社长还时不时的对我抛了个“必须补偿他幼小的心灵”的眼神。
「原来是你们救了我,谢谢。」我忍住各种复杂情绪,心里暗自希望他们那时乾脆别救我,不然真是有够麻烦...感觉又欠了谁似的。
当我要起身时,却又被身体的疼痛给弄到动弹不得,这时那位眼镜哥上前扶住我,用着关心的口气道:「不要在意那个天然卷的话,你那时真的伤的很重,被救起时还一度快断气了,现在先好好休息吧!」说完他还瞪了天然死鱼眼一眼。
这位眼睛兄.....大概是我醒来後遇过最有良心的人了吧!
「我....」我看了看在办公桌上的桌历,「昏迷了几天了?」
「三天。」眼镜兄真的好温柔好友善,他似乎想到了什麽继续说道:「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做新八,那个女孩叫做神乐,而那位自称是社长的家伙叫银他妈。」
我向每个人点了点头,「我是...」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我是冥...」
「这名字感觉好不适合你!」新八说道,而神乐也在一旁点头附和。
「那冥小姐为什麽会掉进海里呢?」
听到这,我顿了。
见我不说话,中国女孩也很义气的说:「而且还受那麽严重的伤!究竟是怎回事阿鲁!?跟我们说我们可以帮你打飞他阿鲁!!」
完全无法回答。
我到底为什麽会掉进海中?
爲什麽会受伤?
什麽都想不起来,除了今天醒来後的记忆,在更之前的完全变成空白了。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我慌了,正当我努力回想过去的事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影。那人影浮现时,不知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我内心被占满了既酸甜又苦涩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