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没有持续太久，大概五分钟过後，庄淇涵就放下了手机。她拿起整瓶剩下少许的威士忌，仰头一饮而尽。
「男朋友？」
庄淇涵呼出一口酒气，拿袖子去抹嘴巴，「才不是。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认识你这麽久，第一次听你用这种语气讲话。」
庄淇涵冷哼，「我们很熟？」
「好，我们不熟。」蓝映华将一罐啤酒推过去她面前。
庄淇涵拉开啤酒的拉环，「好啦，我也需要有个人讲讲话，其实刚刚那个是我前女友。」
蓝映华愣了一下，「前女友？」
「对啊，是女的，前女友。」庄淇涵撑颊笑着，「很不敢相信吧？我本来也以为我会有个男朋友，结果到了美国才发现原来我是个……双性恋。」
蓝映华喝了口酒，平淡的道：「双性恋也没什麽不好。」
「比同性恋好多了，对吧？」庄淇涵的笑容带着嘲讽与苦涩。
蓝映华皱起眉，「有差吗？是同性恋也没必要大惊小怪吧。」
「喔？可是你刚刚很震惊。」
「那是因为你。」蓝映华扁着眼睛，「以前总是喊着要找男朋友的女人突然就有了前女友，谁会不惊讶？」
「好吧，是应该惊讶一下。」庄淇涵随便的挥了挥手，有了几分醉态，「我其实也挣扎过啊，偏偏第一个让我有感觉的是个女人……而且她还是异性恋。」
「当然我也不是马上接受啦，我在美国和男人上过床，也和女人上过床……但唯一忘不了的就是她，不只是床上，床下的她也同样吸引着我。」
蓝映华震惊的瞪着她，「她是异性恋，但和你上床？」
「喔，第一次发生关系的时候是我把她灌醉了，这头头发也是为了和她告白才去剪的……然後她思考了一个礼拜之後，说她愿意试试看。」庄淇涵侧过脸，望着窗外的夜色幸福的微笑着，「她也很努力了啦，愿意接受假阳具，还接受骑在她身上的是个女人。」
蓝映华没有回话。这次他随手拿了个空杯斟满威士忌，推给她。
庄淇涵看着那杯威士忌笑了出来，「其实我很早就剪头发了……但是为了不要让锺祥伦那白痴碎碎念，所以我就麻烦朋友帮我找假发。」
「你也知道锺祥伦喜欢你？」
「知道啊，可是没感觉。」庄淇涵喝了口酒，「所以我不会给他希望。」
蓝映华不解的皱眉，「那你应该要直接和他断联啊。」
「我当然想过啊，结果你知道吗？我硬着心肠一个月不和他视讯，下个月他就跑来我的公司楼下堵我，说是旅游的时候路过看看。」她的指尖百般无聊的摩挲着杯缘，「幸好那时候我的头发还没剪，因为还在旁徨我的性向，不然还不被他念死，哈哈。」
蓝映华叹了一口气。
「好啦，我讲完了，换你。」庄淇涵狡猾的笑，「小青应该是过得很好，但是你呢？你前阵子找阿伦出来喝酒该不会是为了小青吧？」
「干你屁事。」蓝映华想也不想的回。
庄淇涵却自顾自的说下去，「你放心吧，我多少能理解你的想法，毕竟隔着太平洋的那女人，再给我三十年我大概也会记得。」
她歪头，直勾勾的盯着他瞧，「柳青也给你这样的感觉吧？不然你们分手都三年了，怎麽会你变成这副德性？」
蓝映华不屑的冷哼，「不然我应该是什麽德性？」
「跟高中时一样啊，把妹飙车抽烟喝酒……」
蓝映华懒懒的往後靠在沙发上，「是喔，可是我已经累了。」
庄淇涵看着他，没有接话。
「以前那些人，根本就称不上朋友，还有那些女人，也只是随便挂个女朋友的名号的炮友罢了。」蓝映华自嘲的勾起嘴角，「在台北这麽久，只有和你们还有柳青在一起的那两年，才觉得是真的在过活，只有那段时间的一切我还记得起来。」
「我明白了。」庄淇涵突然勾起一抹笑，朝他举杯，「欢迎回来……不，欢迎你的加入，大哥。」
蓝映华一愣，在明白她的意思之後，也笑了出来。
漫漫冬夜的台北城，也不是这麽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