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道:「婚事就这麽定了,明日我派几个嬷嬷到景儿的府上教教水灵儿姑娘皇宫的规矩,以及王妃的规矩。」
司徒景露出浅淡的笑容,道:「多谢母后。」
「景儿,先向皇上道谢,水灵儿就先留我这,母后有话要和她说说。」
司徒景有些为难,虽他不担心母后会对水灵儿如何,但他担忧水灵儿会做出什麽事情来惹得母后不悦。
太后轻笑着道:「瞧你担心成这样,是怕母后吃了她不成?」
「不是。」司徒景行礼,道:「母后,水灵儿是乡村野丫头,不懂帝都这些规矩,担心她会惹得母后不悦。」
「母后明白,对她不会有所计较,你就放心的去吧。」
「是。」司徒景扶起跪在地上的水灵儿,小声的对她道:「你别胡来。」
水灵儿自信满满的道:「景哥哥,你放心。」她还拍着胸脯保证。
司徒景见她这样越是不放心,有时他甚至怀疑水灵儿对胡闹的定义为何,但他就是爱这样的她。
司徒景向太后行礼後,就走出福德宫。
太后对言侯道:「铭笙郡主想认水灵儿为女儿,不如就排在大婚当天,这样双喜临门,吉祥。」
言侯轻笑着道:「还是太后想得周全,微臣回去派人打点。」
「嗯。」
言侯行礼後便离开,经过水灵儿时,冷眼看她一眼,心里暗暗咒骂她,野种。
太后见言侯离去後,便走到水灵儿身前,握着她的手,道:「陪我去花园逛逛吧。」
水灵儿露出灿烂的笑容,道:「好。」
太后被她的笑容感染,也跟着高兴起来,道:「瞧你笑容真甜,莫怪景儿对你如此上心。」
「太后,景哥哥对我可凶了。」
太后见她抱怨着,但却是笑容满面,这就是恋爱中的人吧,曾经她向往过,但入了後宫,这些对她而言不过是痴人说梦。
她轻笑着道:「我记得景儿向来待人有礼,就算不温柔,也是稳重庄严。」看来是这叫水灵儿的女子乱了司徒景的方寸。
水灵儿开始述说着司徒景如何凶她,还不时的加油添醋,让太后ㄧ阵又一阵的笑着。
花园凉亭内,蓉晔和小柔已备好茶点等着太后和水灵儿,她们还未看见人影,就不断得听见太后的笑声。
小柔不悦的对蓉晔道:「公主,这水灵儿姑娘是对太后下了什麽符,竟让太后开心成这样。」
若不是太后有意要化解蓉晔和水灵儿之间的嫌隙,她们也不会待在这,更不想见令她们恶心的水灵儿。
蓉晔小声斥责道:「小柔,别乱说,小心被人听见,若是传了出去,不是你我可以担当的起。」
小柔自知说错话,道:「是。」
太后牵着水灵儿走了过来,轻笑着道:「大家都坐下来喝茶聊天,有什麽误会再此说开。」
蓉晔恭敬的行礼,道:「是。」
太后先坐下後,水灵儿跟着坐下,小柔气得直喊,「这不合规矩!」蓉晔是公主,理应蓉晔先坐下才轮得到水灵儿。
蓉晔瞪了一眼小柔,道:「不得无理,水灵儿不懂规矩,且皇上已赐婚,再过不久便是景王妃了。」比她这来联姻的公主,身份地位高上许多。
太后轻笑着道:「还是蓉晔识大体,你这贴身婢女性子若是不改改,定会为你惹来不少麻烦,要不就换掉吧。」
蓉晔恭敬的道:「太后说的有理,但小柔自小就和我ㄧ起长大,我们情同姊妹,我回去好好训她便是。」
太后冷眼看了一下小柔,又对着水灵儿道:「水灵儿,这是蓉晔公主,你们之前有些误会,在这里以茶代酒,喝下後,这误会就化解。」太后亲自倒了两杯茶。
水灵儿虽然她不喜欢她,但她不想让太后为难,更不想让司徒景认为她胡闹不听太后的话,所以她直爽的拿起一杯茶,道:「蓉晔公主,我敬你。」
蓉晔见太后直盯着她看,不好拒绝,也拿起一杯茶,对着水灵儿道:「我也敬你。」
两人纷纷喝下茶,太后满意的直点头,对着水灵儿道:「你刚提到你和景儿被山贼抓走,然後呢?」
水灵儿站起身,完全没规矩的蹲坐在椅上,述说着她和司徒景如何被绑到山寨村,还不忘加油添醋说是靠她的功劳灭了山贼窝。
水灵儿说得活灵活现,惹得太后不断得笑着,但听在蓉晔耳里觉得刺耳,彷佛是在炫耀和景王之间的浓情蜜意。
一辆马车从宫外行驶出来,马车内相互对坐的两人不发一语,空气凝结,好像要窒息般。
铭笙低着头,放在大腿上的双手紧握着衣裙,许久,她才缓缓开口道:「你为什麽要这麽做?」
言侯轻笑着道:「夫人在说什麽呢?」他当然知道她指何事,但他不想搓破。
铭笙激动的抬起头看着他,当年她被父皇抓了回来嫁给他,她扪心自问这十几年来她相夫教子,尽好做妻子的责任,她没有愧对於他,为什麽他要把她逼到绝境,她道:「你是不是什麽都知道了?甚至水灵儿是我的女儿,你也知道?」
言侯冷冷的看着她,平淡的道:「是。」她终於向他承认,但太迟了。
「你明知道水灵儿和景王成亲是乱伦,为何还要促成这段婚事?」他是故意的!她继续道:「水灵儿是我们成亲前生下来的,她是无辜的,且我和她爹在我们成亲後,就没有往来。」
「那又如何?她是你女儿这是不争的事实,且我们是自小就订下娃娃亲,是你不忠,和别的男人生下野种。」
铭笙无言以对,是她的错,她不该跑出皇宫,更不该和那人相遇相爱,生下水灵儿。
言侯冷淡的道:「我要让你亲眼看到自己的亲弟弟和亲生女儿成亲,呵。」他有多爱她,就有多恨她。
「你好狠!」铭笙滑下泪水,她放软身段,哀求着道:「言侯,念在这几十年的夫妻情份上,求你放过水灵儿,我们回皇宫去,想办法说服皇上收回成圣旨。」
「呵,太迟了。」
马车在言侯府外停了下来,言侯ㄧ派轻松的下了马车,对站在门外的管家道:「将夫人关在她的亭羽阁,没我的命令,不准放她出来。」
管家愣了一下,言侯向来都宠着夫人的,虽然不知发生何事,但言侯是府里的主子,ㄧ切以他的命令为主,他恭敬的道:「是。」
皇宫御书房,司徒景向皇上叩谢後,便赐座在一旁。
司徒睿严肃的道:「王兄可知道言侯为何如此在意你的婚事?」这完全不关言侯的事,但言侯却如此上心,还来求他赐婚。
「微臣不知道。」司徒景不敢说出心中在意的事,甚至不愿去触即。
司徒睿看着司徒景好ㄧ阵子後,道:「朕相信你。」
司徒景意会到司徒睿误会了他,他道:「皇上,微臣对你绝无叛变之心,更不可能和言侯同夥。」
司徒睿轻笑着道:「朕相信你,只是想提醒你言侯此举怕是将来要利用这事向你讨人情。」
「微臣会注意的。」
司徒睿拿了一份信件递给司徒景,上头是水无痕的字迹,内容是写着言侯夥同明王旗下的旧人,正欲谋叛变。
司徒景看了严肃的道:「皇上,这些旧人当初在明王败後,手上的实权都已被收回,只剩世族的身份,成不了气候,且他们也无兵权。」
司徒睿担忧的道:「是现在并无叛变之能力,但日後难预测会有什麽变化,所以还请王兄多注意言侯的一举一动,毕竟他不安好心。」
「是。」
司徒景坐了片刻後,就起身行礼离去。
御花园内,水灵儿全身灰头土脸的趴在地上,大力的吹着地上树枝堆的火堆,她见火侯可以後,站起身对着凉亭内的人,大喊,「太后,再过一下子叫花鸡就好了。」
太后轻笑着道:「水灵儿,你小心点,别伤着了。」要不司徒景定会心疼的。
蓉晔见水灵儿这样脏兮兮的模样,满是鄙视的看着水灵儿,她不明白景王怎麽会喜欢这样毫无规矩,也没大家闺秀风范的女子。
水灵儿大喊,「太后,没事的。」她转回身趴在地上,用竹竿拨弄着火堆。
司徒景从另一头走来,他走进凉亭,道:「母后,安好。」
太后看着他,道:「这麽快就来接水灵儿了。」她觉得水灵儿可爱,有点不舍。
司徒景心想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且就要天黑,时候不早了,他看了太后,又看了蓉晔一眼,纳闷的道:「母后,怎不见水灵儿人呢?」
太后满脸笑容的道:「这水灵儿真有趣,母后很喜欢。」她手指着前方不远处,道:「她在那。」
司徒景顺着太后指的方向看去,瞧见水灵儿趴在地上,且屁股翘得挺高,难看死了,他恭敬的对太后道:「让母后见笑了。」
司徒景走到水灵儿身旁,冷冷的道:「水灵儿,你这什麽姿势?」竟然在大庭广众下做出这种不雅的姿势。
水灵儿听见司徒景的声音,惊吓得连忙站起身,她伸手擦拭了一下脸上的灰土,心虚的道:「景哥哥,你什麽时候来的?」
「我不是说过别胡闹吗?」司徒景从怀里拿出帕巾擦拭她的脸颊。
水灵儿无辜的道:「太后说想吃叫花鸡,所以我就做给她吃。」
「宫里的御膳房的膳食是天下美味,可以叫御膳房的厨子做就行。」
「我做出来的味道跟他们不一样。」
司徒景皱了皱眉,道:「你这样太没规矩了,不像话。」
太后走了过来,轻笑着打圆场,「景儿,你别怪水灵儿了,你也说过她不懂规矩,就别为难她,她这样天真率直,母后很喜欢。」
司徒景道:「母后,儿臣回去会教她规矩的。」
太后轻点着头,看了看远方的黄昏,道:「母后也乏了,你们回去吧。」
司徒景和蓉晔异口同声的道:「是。」
蓉晔和小柔走回自己的宫殿,而司徒景牵着水灵儿朝宫门走去。
走了一阵子,水灵儿大叫ㄧ声,道:「惨了!」
司徒景纳闷的道:「什麽惨了?」
水灵儿转过身就朝花园跑去,司徒景快步跟在後头。
水灵儿跑到已熄灭的木堆前,用竹竿拨出一球焦黑的东西来,她哀怨的道:「烤焦了。」
司徒景皱紧眉头,道:「这是什麽东西?」
「叫花鸡。」
「焦了就不要了。」他拉着水灵儿要走,水灵儿却蹲下身抱起焦黑的一团球。
水灵儿嘟嚷着道:「这还可以吃,丢了可惜。」
「想吃,回去再烤一只,这拿给太监丢掉。」
「我不要,这还可以吃。」
「吃了会伤身体。」都已经焦黑看不出原来的肉色了。
「不会,我从小到大也没少吃过这种烤焦的,你看我身体不是依然无样吗?」水灵儿得意的展现自己健康的身体。
「你跟我在一起,可以不必再吃这种的。」
「这样太浪费了。」以前山寨村没钱时,吃这个都是奢侈。
「不浪费。」
水灵儿坚定的道:「浪费。」
司徒景皱紧眉头,道:「已经天黑了,水灵儿,你别任性,把那给我,我让太监丢掉。」
「我不要!」
司徒景耐住性子,道:「水灵儿,听话!」
「我不要!」
「你!」司徒景一把就把烤成黑球的叫花鸡抢来,水灵儿不甘示弱的用身体去抱住司徒景手上的黑球。
司徒景无法对水灵儿出手,只能任凭她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