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深渊】(二十禁)--【深渊】第贰章.第伍回(二十禁)

夜晚,女人是艳丽的,深夜且喝了酒的女人更是魅力绝伦,或者,是小塔特殊的气味使然。

我喜欢沉溺在如此体温中。

小塔的体质有些奇特,她的手脚常常裹着寒冷,我问她,怎麽会这个样子,她给我的答覆带有自嘲,她说她是来自深井里的女人,因为井底只有冰冷的水,所以手脚都是冷的。这自然是胡诌,只是,她会如此形容自己令我有些讶异,因为在我印象中,或说在我面前,她都是充满活力神气的。包括在床上。

小塔的过去我只晓得些许,她来自破碎家庭,从小在寄宿家庭长大。她说对寄宿家庭没有感情,却常回去看养父养母,她说只是想念寄宿家庭养的狗,我认为那是谎话。她没跟我提过亲生家庭的一切,我认为也不需询问,从她的眼里看得出对於亲生家庭的愤怒。

我以为,她只是个对亲生家庭失望到极点的女人。只是。

这个社会到处充斥破碎缘分,我的家庭亦不圆满,至今对家庭的印象只有继母,那可恨的女人,所以才跳脱过去独自出来闯生活;小塔的怨怼心境我能体会,却无法全然揣摩她的感受,她说那是过去的事,她只希望往前看,背後的哀伤都是丑陋回忆,可以抹去的话,她会愿意被洗脑。说这段话的当下,她正在我胸口上趴着。

或许是逐渐熟悉彼此了,最近几次做爱後,我和小塔闲谈的话题愈来愈深入,范围也愈来愈广,从彼此的感情观聊到生活上的趣事,我的生活是比较枯燥的,她总会聊些形形色色的客人以及怎样的互动来逗我,我认为那是另一种情趣。

闺房之乐应该不是只有陷在彼此肉体上而已,但,我和小塔做爱能够算是「闺房之乐」吗?我不爱她,我能对与她做爱这回事感到额外的快乐吗?她不爱我,为什麽又愿意如此逗我呢?

忽然间想起之前及川问过的问题,我是喜欢做爱的感觉、还是与小塔做爱的滋味?

「小塔。」

「嗯?」她还在喘气。

「……刚刚舒服吗?」

「当然舒服啊。」她翻过身来疑惑地望着我:「怎麽,你不爽吗?为什麽突然问这个?」

「没有啊,我都射了怎麽会不爽?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最好是这样!」

小塔忽然扑上来,一口含入我尚在颤抖的下体,顿时过於刺激的触感冲上脑子,高潮还未完全退去又受到直接刺激,我会受不了,想要推开却被她早一步抓住大腿,动弹不得。

真的,那感觉会教人窥见天堂。

「你说啊,为什麽问这个?」她含住喘息的茎条,囫囵般逼问:「你觉得我在演戏吗?」

「没、没有……」

小塔舌头在口中来回刷洗,我趁她移动身体的空档将发红的阴茎从她口中解救出来,很少,很少被女人含住下面还这麽痛苦的。真是痛苦吗?我不清楚,我只晓得若她继续刺激下去,我会有何种反应无法预料。也许是狂妄至极的高潮疯叫。

小塔抹了嘴边,坐起身来:

「这样好吧,你小说里又多了一样感觉可以写了。」

「你这贱女人……」

「彼此彼此,贱男人。」

小塔今晚回来时身上撩着浓烈酒味,我不太喜欢她喝到浑身酒气的样子,可也得承认,那样的她拥有平时看不见的深刻妖媚。若说,她是着火的妖姬,就算是妲己与貂蝉也难望其项背。

她的眼中带有渴望火焰。而我,就这麽又沦陷下去了。

完事後,她反而比我还清醒,她站在我面前梳理头发,从後瞧去,臀部还有方才我们以狗式体位时,我手指深抓入她臀部的指痕,红红的,浅浅的邪恶快感又从即将消退下去的会阴涌上来,只是涌归涌,现在我需要休息。

「你刚刚问我那是什麽意思?」

「随口问一下不行吗?」

「少骗人了,以前你从来不会那麽问的。」小塔转过来,窝回我身边,脸色依旧红润:「是不是怎麽了?」

「没什麽。我只是忽然想到一些问题而已。」

「问题?跟小说有关的吗?」

「怎麽这麽问?」

「我想,你会不会是为了捕捉小说内容的感觉而问。」她有自己的见解,却教我相当意外。

我的确是有想在小说中探讨这个问题,起因於之前及川对我说的,不论何种小说总要以剧情为导向,我害怕现在纪录的这段艳情给单薄剧情毁去,所以考虑加入些许讨论的空间,只是,那并非我擅长的领域,要我在激情中加入思想,的确充满挑战。

小塔看过我写到目前为止的内容,她并不认为自己被写出来有什麽好羞耻的,甚至觉得我可以描写得更详尽,她说她想当女主角,而我可以让她一圆梦想──哪怕只是纸上的女主角。对她来说,能够不必亲身脱光上阵就能达到出名的目的,是再好也不过的了。

我提醒她,现实中除了我与小沛之外没有人会喊她「小塔」,小沛之所以跟着这麽喊,是小塔对她说的。她不以为意,还对我说,就算没人知道她就是我笔下的小塔,但她已经过了当女主角的乾瘾,这样就够了。

在故事中,她是女主角,不晓得在我目前的生活里,她算不算女主角?

和婷子的联系没有间断,但通话时间愈来愈少,以往每天晚上都会有来电的,现在则是三两天才一通,虽然讲话的内容和语气一如往常,可总有个空缺隔在心间,我不愿追寻这种感觉究竟代表什麽,只因为,我怕追到最後会让我无从反应。

几次小塔见我与婷子通话结束後的落寞神情,问我,她值得我这样等候吗?

婷子吗?值得吗?

继续催眠自己,我说值得。

婷子对我说话的态度并没有不同,只是联络次数稍减,我能从她的语气中察觉出她的真诚,也许是最近工作忙碌才导致她比较无暇联系,毕竟晚上她都得窝在自己房内偷偷打电话给我,那也是种压力。我为婷子解套的说法却给小塔笑了,她认为婷子一定有什麽古怪,只是我不知道,否则为何那麽坚持自己的位置不愿妥协,毕竟是年轻人,若真的为了爱情应该是会暂时牺牲亲情的。

那是她的想法,可是,婷子不是那种女人。

婷子从小在双亲呵护下长大,对於家庭的羁绊远较我能想像的深,小塔说的或许是种可能,但,她不是她,无法体会她对家人的牵挂,何况,小塔来自破碎家庭。

「喂、是不是跟小说有关的?」她又问了一次。

我瞧了她一眼,不否认也不承认,因为我自个儿都还没能肯定摇摆中的内心。

「你是为了写小说才跟我做爱,还是因为和我做爱之後才有小说可写?」

没想过小塔会提出如此尖锐的问题,怔了半晌。小塔身上的酒气未散,但这问题显然不会是醉酒者能问的,我知道她很清楚自己问了什麽,她也晓得我不会没听见,可是,她这麽问,背後隐含什麽用意,才刚从天堂下来的我现在无法反应。

「这问题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小塔的手贴上我的胸膛,依旧冰冷:「因为我想知道,我究竟是你笔下的人物,还是你笔下人物是我……」

都是你不是?

老实说,我忘记回答了什麽,只记得当晚是我第一次瞧见小塔的眼泪,纵使隐约,那竟是会教心弦随之撩拨起来的萤光。

不是都是你?到底,都是不是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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