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诺林睁开眼,腰间重重的,她摸索,是手臂,她没有看身后的人,手沿着手臂到手腕,再到放在她肚子的手掌,诺林拿起来观察,比她白的肌肤,很修长很厚实,掌纹清晰,生命线很深刻,就中间那断了一小节,之后就延伸到手腕,给人很温暖很有福气,跟她的手比了比,大她好多,应该能包住她整只手,手掌像感应一样真的包住了,被带到身后落下一吻。
看来他被诺林吵醒了,他枕在她的肩膀迷蒙的说,“这么早。”
“其实我一直都睡不好。”
“怎么?”黎平把诺林翻过来。
“平,我家人的死我怎睡得好?每每都惨不忍睹出现在我梦中。”诺林拉着他的手放在左胸有点凹陷的疤痕。
黎平僵硬,手微微颤抖。
“要不是我的心脏比正常人偏右点,现在躺在你身边的或许是别人摆了。”
黎平抓住诺林左胸,黑眸锐利且深邃,“好一句罢了,我就好受?你认为我跟谁在一起都无所谓是吗?为什么我一直在寻找跟你相似的女人?你的心会不明白?”
“平,发生太多事了,伤口的疤痕蒙蔽了我的心,我的眼。”
他收起锐利的目光,带着懊悔,“你还在怪我,怪我对你如此粗暴。”
“我没有怪任何人,我只想查明家里人为何而死,就这样不明不白。”诺林靠在黎平的胸膛,抱着黎平低声说道。
她突然很感叹自己掩着良心说瞎话,怎能不怪?那是她人生的耻辱之一,之二是他哥给的,不过……没事,这两笔账慢慢算,因为家人更为重要。
他沉默良久才道出,“那晚你家里遭遇了强盗,所有贵重物品都被洗劫了。”
遭到强盗?黎平的话让诺林质疑,普通的小偷会有消音枪这高科技的东西?那个唇下留着小胡子的男人能准确瞄准她心脏的部位致她于死地肯定不是一般的人。
“这强盗对我们家肯定有着深仇大恨啊。”诺林忍不住嘲弄。
黎平推开诺林,下床找裤子穿上。“时间不早了,我得去上班。”
“需要帮忙吗?”诺林拉了拉被子,盖住胸前春光。
“不了,你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他套上西装随手拿着公事包准备出门。
“黎平。”诺林起身叫住开门的他。
他站定,转过身。
只见诺林身上只裹着一条薄被子,她每走一步,长长的被子跟拖动,就像古代的裙摆,古典之美又不失性格,她走到黎平面前,帮他整理好衣领,黎平见她手上拿着宝蓝色领带,他愣愣,接着微微弯下腰让诺林把领带套在衣领上,好让她方便打领带。
“那强盗抓到了吗?”诺林轻轻的问道。
“你家人被杀没多久,犯人就抓进牢里,已判死刑。”
诺林没在说话,领带打好,黎平最后还是忍不住和诺林来个法式热吻,快要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被诺林推拒,黎平无可奈何只得命令她待会有佣人端来早餐一定要吃,便打开门离开房间。
诺林拧紧被单,脸色沉重。
黎平到底在隐瞒这什么?为什么相处这么久都不肯告诉她?也从不提及她家人的事?还是说…家人的死和他有关?
门口传来的敲门声拉回诺林的思绪,以为是端早餐的佣人,便连忙褪去被子套件居家服开门。
不是佣人,是侍候黎老爷的管家,他对诺林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视而不见,从容自若道,“诺小姐早。”
诺林不知所然的道,“您好!早。”
可能说的太快,没有停顿,一句简单问候变成您好早,别扭的很。
管家挑挑眉,没有不悦,沉着道,“不好意思,这么早打扰您。”
诺林知道管家误会,连忙解释,可是管家没理会,继续说下去。“老爷让您到书房见他。”
黎平前脚刚走,黎老爷就找她,可想而知是什么事。“好的,我去整理一下。”诺林微笑道,见管家离开的背影,她眼里闪着复杂的光芒。
诺林深呼吸敲敲书房的门,门便打开了,开门的是管家,诺林道了声谢谢就进去。
黎老爷就坐在木椅上,带着老花镜看着一本用线装订的书籍,写着明朝史记四个字,封面挺古老的。
诺林站在门口,喊了声黎爷爷您好,身旁的管家关上门便回到黎老爷身旁斟茶。
而诺林继续站在原位等待黎老爷的下文。
此时端着书看的黎老爷微微抬头,淡淡地扫了一眼诺林又低下头继续看书,嘴上沉稳语气说到,“过来坐下。”
诺林坐下,老老实实,说不紧张是假的,因为之前就是在这里被挨了一棍的,怎么说也有点阴影。
黎老爷,本身就会散发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场,虽头低垂着坐在木椅上看书,但身上像装了雷达一样知道对方在干什么。
“你今年多大了。”黎老爷问。
“过了十一月就二十五了。”
“年纪也不轻了,我有个朋友的孙女小你一岁都孩子的妈了。”
还好吧。诺林不觉得自己年龄有什么问题。
“你和阿平是什么关系?”
来了来了,问题来了。
“男女之情的关系。”可以这样说吧?
“阿侦呢?”黎老爷翻着下一页。
“算是救命恩人。”即使那妖艳男整的她稀里哗啦,但不能否定在她中枪送到医院救了她一命的事实,不过是个恶棍救命恩人。
黎老爷哼了哼。“你确实得感谢他,要不然你早已死得不知什么回事。”
连妓巷这事黎老爷都知道,相信他早已查过了。
“黎老爷,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家人都是平凡人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为什么会被人杀害?”
“就错在你家人倒霉,刚好成为歹徒目标。”黎老爷合上书,面无表情的说,“或许你是个克星,不小心克死自己的家人,你呀就离开黎家,别再做他们两兄弟之间风口浪尖的人。”
克星?为什么上一世家人都相安无事?这一世却多灾多难?
自从飞机那次事故之后……倒霉的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那歹徒呢?”
黎老爷的管家把文件袋递给诺林。“这是老爷在c市公安局调来的资料。”
诺林到了声谢打开看,看到两名陌生男子,穿着囚服,规规矩矩且面无表情的站着,旁边有个身高尺,一个一米八二,微胖的光头的男子,另一个一米七八,跟前面男子相比之下较瘦,嘴角下有束小胡子。
是他!这个对她开枪的男人,胸口伤疤隐隐微痛,尽管那晚很黑,但他的身形和唇下那束胡子她化成灰都记得。
想必微胖的男人就是当时禁锢在她身后的同伙。
“他们怎么样了?”诺林问,黎平告诉过她的,但还是忍不住探问。
“杀了你一家大小当然枪毙了。”
诺林沉默,手里的相片捻皱。
“你放下羞耻放下尊严不就是为了这个?真相已经大白,凶手已死,你也该放下一切过你的生活。”黎老爷举起一根手指,轻轻动了动,管家明了,把一张支票放到诺林面前。
是中国银行的支票,金额令诺林乍舌,她暗暗数着位数,分角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一百万,诺林长这么大没接触过支票,更没这数目大的钱。
出手相当大方!
“你就拿着这笔钱离开吧,就当作他们对你所做的事的道歉费,你要知道,我那两个孙子是不可能娶你的,因为……”黎老爷顿了顿,眼睛犀利得无法直视,“我不会让你做黎家媳妇。”
“如果我不离开呢?”
“你并不是不明理的人。”
脑侧接触到凉意,诺林明白那是什么,这触感太熟悉了,她没理会,带着笑意。“我也没想过当黎家的媳妇。”
“那至好不过。”黎老爷品茗,脑袋的凉意收回,管家回到黎老爷身旁斟茶。
“不过,你确定您那俩孙儿不会找我麻烦?”
“别太高估自己在别人心里的位置,你觉得别人在乎你,实际上是你自作多情。”
诺林开怀大笑,笑得放纵,笑得放松。
好不容易停下来“黎老爷,谢谢您的教导,可是相反,我从不觉得别人会在乎我,就连自己的亲身父母我都感受不到在乎,更何况是别人呢?”
“既然觉得你父母都不在乎你,那你为啥还要为他们的生死,还想为他们报仇?”
“尽管他们没有其他的父母优秀,尽管他们没钱没权利,尽管还有些势利与贪婪,尽管他们的臭脾气时常让我受不了,但无论他们怎样或变得怎样,他们都是生我养我的父母,我想为他们做些什么。”
黎老爷收起锐利的目光,闭上双眼,沉静的听完诺林的话,默默地沉思。
“你做的够多了。”黎老爷老沉的说。“有些事过于执着反而伤害自己伤害他人,你打算何时离开?”
“黎老爷,我不过是他们两兄弟的较量品,没分出上下是不会罢休,我只是怕被他们争夺时弄伤我自己,所以…”诺林停顿一下,“希望黎老爷您找别的物品替代我,让我离开,保护我的安全。”
黎老爷睁开眼,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也不敢去窃视他在想什么,这位老人家太过深沉,年纪虽大,但心智不老,那双眼仿佛能洞悉别人的内心在想法。
所以在这种人面前别隐瞒什么,只有实话实说或许能保个平安。
黎老爷只回诺林不用操心,让她收拾好行李离开就好,别搞小动作,黎老爷说道小动作三个字,眼睛锐利得很。
接着便谦退了诺林。
诺林离开书房,打算回黎平房间,经过窗口,外面的风景宜人,不禁吸引她的目光,停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