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月的时间,青云极其小心地控制着势力地扩展和军队的整合。是的,军队,她要培养的是可以打仗的士兵,而不是看见老弱妇孺就一拥而上,看见装备精良就一哄而散的乌合之众。
首先,粮草是极大的问题。随着队伍的扩大,仅仅依靠抢劫过往商旅无法再支撑山寨的运转,而且劫掠得多了,商队也知道绕道而行。若到极远的地方去劫掠,又不免加剧了被发现的危险。
其次,闻讯前来投奔的好汉不服管束,操练和整合起来都极其费劲。
偏生刘俊臣是极其义气的性子,他不仅自己讲义气,还很喜欢别人讲义气,对投奔的好汉来者不拒去者不留,钱财也不吝啬。若是因操练和整合的事情求到他门下,他必然要到青云面前来说情。如此一来,刘俊臣自然博得了美名,只可怜青云愁得掉了好几把头发。
此时还传来了更坏的消息,虽然青云小心地控制着势力,以免在太过强大前为诸侯觊觎,到时候归顺不是,不归顺恐怕会被派兵围剿,但山寨的势力终于还是被发现了。
山寨的二当家黑魁李四是个极其黝黑高壮的男子,足足比青云高出去一个头,但他在青云面前极尊重地低着头:“军师,那边派了人来招降,大哥请你去一趟。”
青云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棋谱,起身往外走。
降自然是不能降的,若是降了,队伍一定会被打散,好不容易经营到现在的地步却为他人作嫁的事,青云不想干。若是降了,日后再改弦易帜便会背上复叛不义之名,人心涣散,队伍也就散了。
但是不降,却更难,此时的山寨远没有达到可以跟诸侯兵力抗衡的地步。
青云一边走,一边想着解决之法。到了聚义堂,青云冲着刘俊臣一拱手:“主公。”
老远就看见青云走来的刘俊臣当即露出放松的微笑,在他看来,任何棘手的事情,只要有青云,都是可以解决的:“先生,我为你引荐,这是明相派来的使者。”
这个时候的诸侯很多,称谓极乱,有自诩正统的称王侯,也有揭竿而起称将相,到底是不是王侯将相其实并不作准。例如如果刘俊臣愿意,他也可以自封一个王,甚至自立为帝,只要他不怕被闻讯而来的诸侯攻打成筛子。
而此时刘俊臣提到的明相,也并不就是一位宰相。青云并不跟明相的使者虚礼,直截了当地截断了使者要说的话:“实不相瞒,茂州的叶兰罄日前送来帖子,使者也知道,叶王爷财雄势厚,兵多将广,我们这样小的山寨实在不能抵挡,已经敲定了招降的日子。”
使者讪讪的,因为明相只是个小诸侯,的确及不上叶兰罄的势力,顿时说不起硬话。草草敷衍两句,狼狈地求去了。
等使者一走,刘俊臣小心翼翼地靠近青云:“先生,叶兰罄兵破茂州之时,杀我叔叔悬头颅于城门之上,日后兵戎相见,我只有战死,是万万不可能归降于他的。”
青云一转头,看向刘俊臣的眼神颇多无可奈何:“主公,什么叫只有战死,你就没想过能战胜吗?”
“诶?”
青云收敛了眼中的无可奈何,恢复平静从容的神色:“主公放心,我们并没有要归降叶兰罄,我方才说的不过是哄明相使者离去的谎言而已。”
刘俊臣也不是蠢人,当即明白:“狐假虎威,但也不过是缓兵之计,先生需得尽快想些对策才是。”
青云拱手:“属下明白。”
第二日山上又来了外人。
黑魁李四来请,青云去了聚义堂,远远瞧见坐在客座上的男人,只是侧影也觉得有几分眼熟。青云迈过门槛的时候正巧对方也回过头来,四目相对,青云心头一震,面上就难免流露出莫名的神色。
翩翩浊世佳公子看向青云,面如冠玉的脸就露出笑来,极其兴高采烈:“师父。”
叶兰罄,他与刘俊臣有夺城之恨,杀叔之仇,居然敢孤身前来山寨,谎称是自己的徒弟。青云一皱眉,就要叫破他的身份:“你怎么敢……”
叶兰罄当即截断了青云要说的话:“师父,我与师祖找了你八个月,总算找到你了。”
比起叶兰罄叫自己师父,更让青云惊讶的是他提到的师祖,如果叶兰罄自称是她的徒弟,那么被他称为师祖的就是……师父青丘!青云一怔,咽下到了嘴边的话,盯着叶兰罄默不作声。
旁边的刘俊臣当即从主位上下来:“先生,这位青砚兄弟说是你的徒弟,我还不信,难道是真的?”
青砚看着青云,笑眯眯地又叫了一声:“师父。”
青云迟疑着,点了点头。
刘俊臣顿时笑了,他急公好义,连连拍青砚的肩头:“原来你真的是先生的徒弟,那就是自家兄弟。”
青砚被拍得一个踉跄,但是立马露出笑,他笑得极爽朗,全然不是一贯似笑非笑略带嘲讽的样子,青砚生得一张好皮相,自然赢得了刘俊臣的好感。
青云急于知道青丘山人的消息,她也曾派人探查过,但一无所获,便招呼青砚:“你跟我来。”
“是,师父。”青砚笑眯眯的,样子特别乖巧。
青云带着青砚往自己的住处去,沿途山寨中魁梧狰狞的汉子,见了一身书卷气的青云纷纷行礼。
青砚跟在青云身后,只觉得恍惚是当日凉国宫破,他为青云所救,被青云带着,穿过拿着大刀的虎视眈眈的士兵,那么让人安心的可靠。落在青云身上的目光,不觉变得有几分幽深。
进了屋,青云行了一路,迫切的心情已有些许按捺。她心里对青丘山人的消息又渴望又害怕,便先问:“你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青砚仍做着一脸笑眯眯的样子:“我想师父了,所以便来找师父。”
“你我未曾有过师徒缘分,此处只有你我两人,无需如此作伪。”
“我并没有作伪,我想师父,想得下面都痛了,师父想我吗?”不知何时,青砚胯间已坚硬地勃起,他带着一张乖巧的笑眯眯的面孔靠近青云,热烫地贴住了青云的屁股。
青云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最初离开青砚的那段时间,对于青云而言非常难熬,被药物奴役过,被充分开发过的身体无法面对空虚的夜晚,无论是因为渴求而辗转失眠,还是自读到倦极入睡对青云而言都是噩梦。
用强大的意志克制,再加上后来山寨中杂事繁多,不去想,青云才渐渐恢复了最初的清心寡欲。
青云咬了咬牙:“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叫破你的身份,叶兰罄,你今日不要想活着离开山寨。”
青砚褪下脸上乖巧的面具,露出一贯似笑非笑的面孔:“我是来干你的小穴的啊,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