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後,尹袅袅和好友庄悦歆一起申请加入了枕霞阁,作为迈入画坛的第一步。
庄悦歆有亲戚是知名大学艺术系教授,因此她总认为她们能顺利加入是因为好友的缘故,她并不知道,其实是那天对她有了印象的严越给她们开了後门。
虽然不是正式的工作,也没有薪水,但尹袅袅家境也算小康,而她自己在大学期间也存了一些积蓄,因此她决定先专心画画,寻找机会发展。
时间很快过去了几个月,她还天真的认为一切都很顺利,和庄悦歆一起参加了着名的艺术展,虽然得奖是不太可能,但入选还是能努力的。
就在这时候,她走到了人生转折点──家里出事了。
接到母亲哭诉父亲欠下大笔债款的电话後,尹袅袅只觉得不敢置信。父亲怎麽也是大学教授,他怎麽会做出如此不顾後果的事?
但再怎麽无法相信,她依旧必须面对,家里非常缺钱,她的积蓄是杯水车薪。尹袅袅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去工作吧?但她除了画画一无所长,就算有人愿意雇用她,那肯定也是用非常低廉的薪资。卖画?谁会买她这样一个默默无名小画家的作品?参加比赛拿奖金?虽说她刚投了稿的那个艺术大展奖金丰厚,但她并不敢妄想能得奖。
她最终发现自己竟一筹莫展──那一刻,她才明白自己离开双亲羽翼之後,竟然一无是处。出於对女儿的溺爱,父母从小就支持她往有兴趣的艺术领域发展,到头来,她喜欢的、引以为傲的专长在残酷现实面前,没有半分用处。
最後在她急得几乎要病倒的时候,好友庄悦歆替她出了一个有些匪夷所思的主意。
「袅袅,去拜托严先生帮忙吧?」
「严先生?」尹袅袅微愣,这几个月她和严越是见过两三次面,但交谈没有超过三句话──甚至还不如初见时多呢。「我们只是点头之交啊,这太冒昧了吧?」
「但他可以说是目前最能帮上你的人了。」庄悦歆有同感的蹙了蹙眉,不知道为什麽,她其实挺怕严越的,尽管那个男人帅得人神共愤。她旋即又像是想起了什麽,对着好友认真说道。
「你不是还有一些得过奖的作品吗?只要他愿意稍微帮你推荐一下,肯定能卖不错的价钱,而且……我听说,这次艺术展的评委,好几个都和他交情很好……」
尽管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人,但最後那句话还是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对刚出社会的女孩来说,劝朋友走後门这种不光彩的事,还是让她感到不好意思。
「这也太……卑鄙了吧?」尹袅袅睁大了漂亮杏眼,她以往被父母保护的太好,以至於有几分目无下尘的天真。
「唉不是啦,我没有叫你这麽直接去拜托他啦!」庄悦歆也觉得自己出了馊主意,垂下一双精致凤眼,她抓了抓一头有些凌乱的微卷长发,「至少……卖画的事可以请他帮一下吧?」
尹袅袅没有回答,只是微蹙了纤秀的眉看着好友,心底却不由自主开始考虑这个意见的可行性……严越,那个男人会愿意帮她吗?
她忽然想起了那一天,那个惊世绝艳的笑容,还有──那侧头悠悠望来的目光。
当尹袅袅真正站在严越的办公室里,面对她想要求助的男人时,她竟觉得脑中一片混乱,大概是有生以来最紧张的时刻,甚至都能听到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跳。
「尹袅袅。」坐在办公桌後看来有些忙碌的男人,抬睫看了站在门旁的女孩一眼──他知道她会出现,毕竟能进到他办公室的访客都是需要预约的──但他现在有一件突发的紧急问题需要处理。
「严先生,您好……」她微微低头示意,接着发现那个男人在瞄了她一眼、叫了她名字後复又低头看着桌上文件,不禁沉默下来,现在似乎不是打扰他的好时机。
他工作的样子跟平常很不一样。
以往他总是眉目温润、唇边微微带着一丝如沐春风的浅笑,让人一眼便倾折於他的儒雅风采。
而此刻的严越,挂在高挺鼻梁上的眼镜为他添了几分书卷味,却严肃的微微拧着眉心,抿着形状优美的唇,真正看来有几分上位者的气势。
但她却觉得这样的严越,比起往日那清雅如谪仙的样子,更多了几分真实感。她就这样默默站在原地,双手交叠在小腹前,姿态宁静的看着他──很神奇的是,她的心情也慢慢、缓缓的平静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严越在打了几个电话後,处理的事情似乎告了一段落,他神色微舒的翻开另一份资料,依然低着头,沙哑慵懒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有事就说,我听着。」~
「哦!」尹袅袅反而像被惊扰似的微微一惊,应了一声後,才开口说出在家反覆练习过的话语。她从没求过人,低下了头,感到有些羞赧的不敢看他的神色。
听着女人清冷的嗓音泠泠流泻着,那如同背书般的语调让他忍不住微哂,严越用钢笔在文件下端签了名後终於抬起头。
面前的女人穿着一件红色大衣,极挑人的鲜艳色彩在她身上却意外的适合,替她那周身的清冷融进几分暖意。
露出衣摆的纤细双腿裹着黑色裤袜与同色短靴,对比色彩衬得那高挑的身材更加修长纤细,或许是比较怕冷,脖子上还围了一圈浅棕色毛领,细碎的绒毛围在披散一头墨色长发的小脸旁,为她清纯冷艳的气质添了几分可爱。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