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倏地传来一下铃声，吉村雅子还在更衣中，便吩咐房外的男人去开门了。
「我……」抬头看清男人的脸，颜雨恍住，讷讷说不出半句话。
「找我？还是找她？」
「……」出来应门的不是吉村雅子，教她不知道如何把高妤杏教她的话接续下去。
小杏要她对吉村雅子呛话了，要她向吉村雅子宣示主权说：斯是属於她的！教吉村雅子再也不敢缠着斯。
但她一句话也来不及说，牌面上已是输了。
「斯，谁啊？」戴上耳环，吉村雅子边穿上那桃红色的高跟鞋一跳一跳的来到门边，却看见一个不认识的小女生。
她穿着淡粉红纺纱公主式的娃娃裙，头上绑了个银色的蝴蝶结，手里还抱着一个白兔形的包包，淡橙色的口红闪闪发亮。虽然看起来像极角色扮演，但也刹是可爱。
「你找谁耶？」
「……」
吉村雅子望了望顾言斯，再端详沉默不语的颜雨，一下子就明了了。
「斯，你欺负人家了？你还说你不碰小女生的，她看来比甘美宝还小啊。」回过头，这一句却是对颜雨说的：「你耶，究竟有什麽事？我们要出去了。」
仍是一言不发。
叹息，吉村雅子把颜雨扯进房後说：「斯，限你半小时内把这处理好。不然我们要迟到了。」
房内，颜雨还是没有说话，顾言斯也就不出声的瞅着她，跟她比耐性。到最後，最先受不了的还是吉村雅子。
「天啊！你们平时也是这样你眼瞪我眼，一句话也不说的吗？」
「对啊。」意在言外。
颜雨的脸瞬间胀红。
「还真容易脸红。」攫住颜雨丌自低垂的下颚，顾言斯倏地俯首噙住那粉橙色的樱唇，吻了没多久便放开她。「下次别用这唇膏，味道很差。你的品味老是这麽恶劣的，看来你还真适合什麽也不穿。」
他的话很重，那一字一句如利箭般直刺她的心窝。忍住眼底的泪水，颜雨躬了躬身，说了声「对不起、打扰了」，就直奔出房。
「斯，你很过份啊！」吉村雅子看不过眼，不禁出言坦护那可怜的小女生。
她是有听闻过「奥林匹克」的蠍子最近换了味，与一个「小男生」共赴同居了。先别说龟毛又洁癖的他竟让女人搬进他家里，就是说极为看重视觉享受的他会看上一个「小男生」已教人不可置信了。他看上的女人那一个不是风情万锺的，最不堪的也起码是清秀佳人。她常嘲弄地说他是肉慾的动物，他也不否认，直言在男女关系上，他是纯粹以下半身思考的。
没想到他真的跟一个「小男生」一起了，还是一个看起来很纯很天真、毫无杀伤力的「小男生」。这样的她，怎麽可能应付得了高妤杏。
「你不是要我半小时内解决吗？这不就解决了。」顾言斯冷淡地说，丝毫未觉自己有多残忍。
「但你明知这是小杏恶意整她的，你又何必如此伤害她？她很无辜啊！」
「那麽轻易就任由人家摆布，就算被欺负也是活该。」
吉村雅子低喘一声，对他的无情已是凉到心底。明明发过誓不再见他，为什麽一通电话她就飞回来了？究竟她是恋上这自私的恶魔那一部份？
要数英俊，拜倒她石榴裙下的帅气小生多的是；要说聪明，追求她的全不是笨蛋，而且天才如他，相处是太累人。他的冷血无情倒是世间罕见。
「嘿，走吧。」气怒自己摆脱不了他的魔爪，吉村雅子语气恶劣起来。
撇撇嘴，顾言斯双手插袋跟在她身後。
甫出房门，吉村雅子就听见转角处隐约传来一阵呜咽声。过去一看，果然是那小女生蹲着抱紧自己细声哭了起来。
吉村雅子也曾经被男人伤害过，所以很明白颜雨的感受。
她也蹲下来，拥着她。「怎麽了？」抬起她的脸，吉村雅子正要替她抺去脸上的泪痕，可一看颜雨的妆容全被泪水化掉了。
她一恍，虽没有刻意教颜雨难堪，但她的错愕还是教颜雨立刻意识到有什麽出错了，她羞耻的忙将脸埋到大腿上，含泪道：「对、对不起。」
为什麽要在他面前，让他看见她这麽丑的样子啊……
此刻，她但愿把自己活活埋掉。
「别哭，没事的。」把她抱在怀里，吉村雅子此际对高妤杏可说是厌恶到极点。
那个高妤杏，欺负人也不用这麽过份！
「斯，你真的忍心就这样丢下她？」鳯眼回瞪他不在乎的脸，对这个始作俑者一样的怒气难消。
「不然你说该怎麽办？」
「带她一起去啊！」
「好啊。」他爽快的答应。
倏地，吉村雅子有种被设计了的感觉。
「你是故意的？」
这男人明知她口硬心软，最看不得同类被那些臭男人欺负，但如果他一开始就直接提出带她一起去这类话，她是无论如何不可能答应的。现在好了，这句话由她说出来，教她怎样拒绝。
「我怎麽猜到这一切，怎麽说是我故意的？」顾言斯一脸无辜的说。
吉村雅子啍了一声，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有时候，真不知道那些才是他刻意计设，那些不过是他顺水推舟。与他交手，最教人懊恼的不是他设下的迷题，而是他本身就是一个难解的迷。
正因为难解，所以迷人；正因为难解，所以让人不其然的专注其中。
「但是，斯，你该不是要她穿这一身衣服去吧？」她将问题丢出，故意为难他。
「雅，你有办法的。」
「我哪有办法，我的衣服她又不合身。」
「那倒是。那就这样去吧。」
「你在说笑吧。」吉村雅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也对这身打扮劣评如潮。难道他真的想她丢人丢到人尽皆知？
对耶，他不在乎她，所以丢不丢脸也与他无关。
「与我无关」这一向也是这男人的格言。
如果说吉村雅子对那一句冲口而出的话是覆水难收，那此刻的情况更让她感到什麽叫骑虎难下。
见吉村雅子无力的叹了口气，顾言斯跟着蹲了下来，拿过她手上的手帕，把颜雨的脸抬起 ——
「不……」她躲开，不愿他看见自己。
「别动。」定住她下巴，他不由分说的把她脸上的眼泪连化妆一同抺去。「闭上眼睛。」撕走那双假眼捷毛，他审视她不着妆容的素颜半晌，突地吻住了她。按住她的後脑勾，他在舔吮她唇上瘀伤的凝血之际，也由徐渐促，自浅入深，与她唇舌搅探纠缠，直到她几乎无法呼吸，才放开了她。
「没有了唇膏，味道好多了。」他靠近她耳边柔声道。
「斯……？」哭喊过後，她的声音沙哑几近无声，泪眸楚楚的凝住帅气脸庞，不解他突来的温柔。
「起来吧，跟雅去换过这身衣服。下一次化妆，记得找一个懂化妆的人。对吗，雅？」
他回头，冲吉村雅子一笑。
那笑容教吉村雅子倒抽口气。
这男人平常不求人，而今竟笑着求她？今晚的宴会有什麽特别，让他非带她出席不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