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一零六六年的一月，巴尔干半岛冷得惊人。雪花从天空上盘旋而下，落在圣索菲亚大教堂的圆顶上。
普世牧首——君士坦丁大主教，阿提库斯二世，站在教堂的读经台前，嘴唇微微蠕动着，视线越过眼前的《圣经》，似乎在逡巡着什么。
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靠近阿提库斯，就会发现一个秘密。这位东正教的大主教，默念的并不是《圣经》中的词句。从头到尾，阿提库斯反复叨念着的，就只有一句话。
“明天，就是主显节了。”
主显节，是东正教庆祝耶稣显圣的节日。传说中，东方三贤士在这一天见到了诞生于马厩之中的耶稣，并献上乳香、没药与黄金。
修士们各自坐在座位上，默默地念诵着经文。诵经声回荡在教堂里，透过圆顶上的天井，一直飘扬到君士坦丁堡。
“吱嘎”一声，教堂的大门被人从外推开。蓦然间，一股寒气从门外袭来。
寒气裹着雪花，吹到阿提库斯那张皱褶密布的脸上。阿提库斯抬起头，凝视着从门外走来的两个红衣骑士。
骑士摘下帽子，单膝跪在地上，声音恭敬：“圣座，我们奉陛下的命令，来询问您的意见。”
“我的意见？”
阿提库斯笑了笑，嘴角的皱纹现出一个悲悯的弧度，“陛下到底是真心想问我的意见，还是只要我的表态？”
两个骑士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出了尴尬和畏惧。
阿提库斯低下头，继续翻阅着眼前的圣经。
他知道，这两个人是奉了皇帝，安东尼的命令来的。安东尼的目的非常简单——和现在的皇后，来自科尔多瓦的安娜离婚，好迎娶一个妓女。他也知道，安东尼离婚的意愿十分强烈。
但阿提库斯还是没能想到，安东尼竟然会选在今天，和皇后离婚。
教堂里一片沉默。修士们纷纷停下诵经，仔细地聆听着阿提库斯和骑士的对话，生怕错过一点细节。
许久，阿提库斯开口。
“告诉皇帝，我不同意。今天，是主显节前日，修士的斋日。明天，更是神圣的日子……”阿提库斯顿了顿，继续说道，“婚姻，是神圣的纽带。我不允许这种事，在这个日子里发生。”
……
君士坦丁堡皇宫。
“啊啊……安东尼，安东尼……不要了……好深……”
女子娇柔的身躯软软地靠在床头，随着男人的动作上下晃动。她两条修长的腿被分得开开的，蜜色的肌肤沁着汗珠，妖媚的脸上，满是媚人的情欲之色。
被称为安东尼的男人扬了扬眉，有些好笑地捏住了她的奶珠。在女子尖细的呻吟声里，安东尼毫不怜惜地重重一捻。
“啊……痛！”
女子痛呼出声，大大的眼睛顿时浮上一层水雾。
安东尼放下了手，俯下身，贴在女子耳边，声音带着喘息：“佐伊，你确定不要了？”
佐伊眼底氤氲的情欲，顿时消退了不少。抱在安东尼颈子上的手，也下意识地紧了紧。她看得出来，如果她说了“是”，安东尼会毫不犹豫地转身便走。
更可怕的是，她至今还没有怀孕……
佐伊脸色一冷。要让她像安娜皇后那样，因为没有子女而被抛弃吗？不，她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出现！
“我……”
佐伊腿间的花径略略夹紧，眼中波光流转。看着安东尼毫无变化的脸庞，她索性把整个人都埋进了安东尼怀里，柔声呢喃，“怎么会呢？陛下……我舍不得您……”
安东尼嗤笑一声，猛地沉下身，粗大的分身在佐伊体内肆意进出。
肉刃狠狠地分开紧窄的小穴，清澄的花液四处飞溅，打湿了一大片床单。佐伊软倒在床上，双腿缠着安东尼的腰肢，吟哦不断。
“啊……安东尼，慢一点……求、求你……”
即使经历过许多次欢爱，佐伊仍然不得不承认，安东尼的技巧，是她所经历的人里最出色的。她咬着嘴唇，在安东尼的冲刺中渐渐接近快乐的巅峰。
肉体拍击的声音混合着水声，在房间内回荡着。就在佐伊即将高潮的瞬间，房门被人从外敲响了。
安东尼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他皱了皱眉，从佐伊身上抽身而退，随手扯过一条床单披在身上，下床开门。
“唔……”
佐伊轻吟一声，双腿夹在一起，互相摩擦着。她咬着指尖，眼带怨恨地看向安东尼。
红衣骑士跪在门口，尽量把头压低，以免冒犯房间里一丝不挂的皇帝情妇。这个姿势压迫到了声带，骑士的声音有些模糊：“陛下，圣座说，他不同意。他说……”骑士深吸了一口气，“主显节是神圣的日子。”
“不同意？”
安东尼的声音镇静得几近冷酷，完全不像刚从一场激情里脱身的样子。他笑了一声，语气讥诮，“阿提库斯早就出卖了安娜！他已经答应要让我和她离婚了，居然还在日期上斤斤计较？”
真是可笑！
佐伊躺在床上，把安东尼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隐约猜到了阿提库斯的意思，咬了咬牙，赤裸着身体走到安东尼身边，从背后抱住了他。
“陛下……”
安东尼没有回头：“怎么？”
“这些事情不重要。”佐伊抱住安东尼宽阔的双肩，把脸颊贴在他的后背上蹭来蹭去，“我和陛下之间，还有比那些事情重要得多的事呢……”
骑士一直胆战心惊地跪着，生怕看见皇帝情妇的躯体。佐伊的动作，却还是让他看见了蜜色小腿的一部分。他在心底哀嚎一声，用力闭上眼睛。
安东尼眼眸一深，回过头，一把抱起佐伊：“说得也是。”
“嘎吱”一声，鎏金的房门在骑士面前关上。红衣骑士大大地松了口气，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房间里再次响起暧昧的吟哦、娇喘。骑士听得面红过耳，困窘地挠了挠头，视线不经意地掠过窗外的一座建筑。
那是……
骑士脸色一变，忽地想起了一抹清瘦的身影。
那是安娜皇后，那座建筑的主人。十六岁时，她从意大利远嫁而来。到了现在，已经有九年之久。
安娜皇后身后，站着繁荣富庶的意大利王国。不止如此，安娜皇后自身也以聪明着称。正因如此，在皇帝提出要与安娜离婚的时候，整个元老院几乎一面倒地反对。
不过……
骑士把帽子戴在头上，正了正帽檐。
安娜皇后的形象，一向高高在上、不容亵渎的。而皇帝的心上人，那位佐伊小姐，则是肉欲的化身。
即使忠诚如他，听见佐伊的声音时，也难免脸红心跳，更何况富有一国的皇帝。
“可惜了。”
骑士不无惋惜地摇了摇头，往宫殿的大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