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梳本该叫夏淑,淑媛的淑。大字不识几个的爸妈,翻几个月字典才得这么一个名。可惜登记户口时,工作人员把字打错,夏梳幼年起就与父母的期望分道扬镳。
由着周奇给她定下尺寸,精挑细选三日,买的还是之前的衣服。夏梳发了一通脾气,给佣人送些谈资、掉一地头发安了个理由,顺便诠释恃宠而骄,生活充实而平凡。
熬到婚礼当天,夏婷回来了,衬衫松松垮垮,脖子上几道淤痕。
周奇让司机打开门。
同车的夏露走下来,换到夏梳和夏玲这台车上。
“小婊子。”
夏露咬着指甲尖叫,“看看她的样子,谁知道刚从哪个床上下来。”
话锋一转,尖尖的食指指向夏梳,“你,你们俩,小心点。今天是主角是我,谁也不准破坏,知道吗?”
夏玲嘁地一笑,叉腰怼回去:“你就一个人,能把宴会上的男人一网打尽吗?”
“闭嘴,未成年。”
宴席设在晴溪庄园,因是二婚,并不大办。场地作森林系主题布置,白绿色调,迎宾区却是微缩雪山的布景——据说是新人定情的地方——一侧有个版画风格的指示牌,印着抽象化的小姑姑夫妇。
孙言昭也在。
他一向与夏家不对付,夏家人一下车,他便警惕睇过来。待看见夏梳、夏玲等几个夏家女孩的打扮,脸色愈发不好。
“好久不见,言昭表哥。”
“哼。”
夏梳维持笑容,跟着养父母入内。
她挺喜欢小姑姑,很有能力的医生,又是独立坚强的女人。
夏露和夏玲绝不这么想。
夏玲十五岁,洋溢着可爱的轻佻。她拥有夏家年轻一代最敏锐的五感,长得美,学东西快,想法却少。周奇十分爱拉着夏玲私下调教,积年累月,反而养成夏玲少根筋的个性。
见完小姑姑,入座是五点多。
暗中指指点点不少,有说暴发户的,还有说小姑姑是奉子成婚。
夏梳坐着,百无聊赖打量餐具,一旁夏玲活泼娇俏,已送出好几个微笑。
夏露一进来就抛下姐妹,追逐名流去了,夏玲的胆子却只够自己暗送秋波。
夏梳想告诉夏玲,花枝招摇没有必要,除周奇那种变态,没谁会把十五岁少女的莞尔充作调情。嚅了嚅嘴,又觉没有说的必要。
忽然,手肘被晃两下。
拉过夏梳手臂,夏玲兴奋地说:“看,那两个是不是言昭哥哥的新弟弟?好帅!”
孙言昭正和一个发胶少年说话。那少年穿西装,打领结,身形瘦削,头发一丝不苟梳成三七分,神态很是矜贵。另一个拥有相同相貌,一副聆听的样子,头发蓬松,衣领微敞,姿态随性。
顺势看,他身侧还有个少女,过肩长卷发,白羽毛头饰压在左耳前。
“他们看上去关系很好。据说那两个是双胞胎哦,前妻留下的,每年的生日红包都是各种公司的股份。”
夏玲悄悄问:“你喜欢哪一个?”
“自然卷……吧?”
夏梳没话找话:“那女孩是谁。”
“嗯?”
“戴羽毛的。”
“不晓得。”
夏玲这才注意到少女,见少女娇小的样子,无所谓地摆摆手,“亲戚家的孩子,朋友家的孩子,谁知道呢。也太单薄了,谁在意。”
“星妤可不单薄。她是我们的宝贝。”
少年音陡然插入,激起夏梳一阵鸡皮疙瘩。太近了。她偏头,自然卷闲闲地倚在椅背上。
“你们好,我叫许润阳。”
少年伸手。
夏玲讲坏话被抓包,不敢握,看向夏梳求救。
“夏梳。她是夏玲。”夏梳轻握一下,许润阳却曲起食指,挠了下她手心。
“我听言昭说过你们。”
她镇静地收回手,不费多少力气,就看见许润阳眼底的光。于是手放回身侧的速度快了一些,眼神稍飘,似乎不知所措,强装无事。
“润阳,你在那做什么?”叫星妤的女孩子双手放在嘴边喊。
孙言昭说:“仪式要开始了。”
三七分的少年明显走清冷那挂,不言不语。
“来了。”许润阳跑过去,还抽空旋身挥手,跟她们告别。
她听见他渐渐远去的解释:“我就是好奇,想见见夏姨的家人……”
夏玲捧着脸说:“他们看上去很好相处呐。”
夏梳拿起桌面上的热毛巾擦手。
“是吗?好了,现在没有一个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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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逻辑,不存在的,就是乱搞男女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