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差池
乔思澜把车开进小区，停在车库，转头对后座的父母说：“爸爸，妈妈你们晚上想吃点什么？”
乔妈妈笑呵呵地：“回家吃吧，我这次带了一只鸡过来，让你爸爸炖汤给你喝。”
父母很少在外面用餐，就算是特殊日子，都是乔妈妈买菜，乔爸爸下厨。
乔妈妈走进屋子，左右环顾，和丈夫对视一眼，赞许一番：“这次总算不是乱糟糟的了。”
乔思澜把行李放在房间，听到这话，扶额撒娇：“妈妈，上次你来，真是一次意外。”
乔妈妈换了双拖鞋，也给乔爸爸找了一双，走过去揽住女儿的肩膀：“知道了，不过你这屋子是不是太空了？”
“是啊，没有点人气。”听到这话，乔爸爸也看了一遍屋子，跟着点头评价到。
乔思澜给父母各倒了一杯开水，父母坐在沙发上，她坐在一旁的竹凳子，说：“我就一个人，用的东西也不多，收拾起来也方便。”
乔妈妈摸着杯子的外壁，喝了两口温水，突然说：“思澜，嗯，你想不想结婚？”
乔思澜喝水的动作一顿，口中的水咽下也不是，吐出来也不是，最后还是一口吞下，又咳嗽了两声，尴尬地朝父母哈哈笑道：“我觉得不急，等最近手头的工作闲了再说。”
乔妈妈瞪她一眼，“上次你也是这么说，你不用每次都拿这套说辞来应付我们。”
“我和你妈妈也算开明，之前也不逼着你，只是你毕业好几年了吧，也没见过你带男孩子回家过。”乔爸爸顿了一下，看了妻子一眼，把话继续下去：“我和你妈妈是提倡恋爱自由，只是你这自由得有点久了。”
乔思澜低头，绞弄自己的手指，硬是要拧成一团麻花的架势。
“爸爸，妈妈，你们想说什么就说吧。”
乔妈妈走过来，把她揽在腰间，“这次你张叔叔的儿子正好在这边出差，他也没结婚，我们私底下商量了下，你们见一面。当然了，你们自己的满意最重要，我们不强求。”
乔思澜心跳得很快，上次乔妈妈突击，正巧韩恒回来搬剩下的行李，这才知道女儿一直跟一个男人合租，根本不是什么大学室友合租，可把她呛得够厉害。前后不到两天，利用十几年的人缘关系，硬是帮女儿找到了现在的住处。这次的相亲应该也是他们的最大容忍了。
“好，我去见。你们下午坐车也累了，先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晚。”乔思澜妥协。
周六晚上，乔思澜被乔妈妈盯着用心打扮一番，一家人出门朝定好的餐厅出发。
包厢在三楼，乔思澜借口上洗手间，躲在卫生间做了很久的头脑斗争。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10分钟，乔妈妈打电话过来：“你快点过来，别迟到了，第一次见面，要跟人家留个好印象。”
乔思澜拿出包里的口红，对着镜子补了补，又拉了拉裙子。这条裙子是上一周和曾曦逛街买的，墨绿色的，曾曦说衬她肤色，人看上去也比较有精神。乔思澜看了看标签上的价格，咬牙，一闭眼，就买下了。
乔思澜没见过张叔叔几面，对他的印象不是很深，他的儿子张硕就更不用说了。
餐桌上两个年轻人话甚少，反倒是三个长辈，就着回忆聊了许多。
乔思澜身体做得笔直，神态认真，这一副样子就像回到儿时的课堂。坐在对面的王硕无声笑了笑。
乔妈妈觉得三个老人家抢了两个年轻人的风头，如电视剧上演绎的那般，三个老人家说想找个茶餐厅泡茶叙叙旧就走开了，剩下乔思澜和张硕大眼瞪小眼。
“想不想出去走走？”张硕擦擦嘴角问道。
逼仄的空间，陌生的男女，乔思澜有些放不开，喘不过气，对张硕的提议点点头：“好。”
刚入秋，可晚间的温度还是很高，风里夹杂着一股燥热。走没多远，乔思澜就觉得换身难受，嘴巴也渴。凑巧路边不远处有座报刊亭。
“你想喝点什么吗？”乔思澜转头问张硕。
“你想喝什么，我过去买。”
两分钟后，张硕拿着两瓶农夫山泉过来，递给乔思澜一瓶，笑着说：“你吃不惯湘菜吧。”张硕的父亲在湖南长大，后来因为工作调动的原因，来了沿海城市。乔妈妈一方面为了给女儿安排相亲，一方面是为了叙旧。这才定了湘菜馆。
乔思澜不好意思笑笑。
张硕拧开瓶盖，喝了两口说：“我个人也不是很喜欢，口味太重，从小我爸妈因为这个问题闹过好多不愉快。”
听自家妈妈说，张硕的母亲在几年前毅然离婚去了海外生活，不知这是不是一重原因。
人家的家事乔思澜不好评头论足，只好一旁安静地听张硕说，再点点头。
到了一个路口，等红绿灯的时间，张硕突然说：“你不必勉强自己，如果回去不好交差，就说是我的问题。”
乔思澜糊涂了一天的脑子这才清醒下来，听到张硕的话有些难以开口：“对不起。”
张硕笑了：“不过还真的是我的问题。”
绿灯了，人来人往，张硕护着乔思澜过马路。眼前又是一条灯火通明宽敞的长街，足以听完张硕的故事。
“我有喜欢的女孩，是以前的高中同学，但因为一些原因，我爸爸不是很同意。”张硕一手拎着水平，一边三言两语讲述完自己的故事。
“那你现在是跟你爸爸半妥协半反抗吗？”
“差不多吧，”张硕苦笑，“就是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父母不同意的感情，实在令人烦恼。
张硕眨眨眼：“你呢？”
乔思澜愣了一下，低下头数着地砖的格子：“我没什么故事。”
张硕笑了,凑到她耳边说：“后面有个人从餐厅出来就一路跟着我们，是你认识的人吗？”
乔思澜因为他的靠近，先是受惊。又因为他的话，这下是真的受到惊吓了。她不敢往后看，只好脚步不停地往前走：“他多高？”
“比我高一点。”张硕抬手假装帮她把拂去头发丝上的树叶，不经意回头瞥了一眼。
“你待会还有其他安排吗？”乔思澜心慌却又故作镇定。
“没有，这边的工作昨天都处理完了，我有两天的休假时间。”张硕如实道来，摸不清乔思澜的心思。
刚巧路边有空的出租车，乔思澜伸手拦了一辆，把张硕推进去，弯下腰跟他道歉：“对不起，你这两天好好休息。如果你爸爸问起我们的事，就说是我的问题，最后祝你心想事成。”说完这串话，乔思澜镇定地把门关上。张硕咬下车窗，跟她挥手。
她重重呼了口气，转身朝不远处的周清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