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姬对於甘宁完事之後倒头就睡这件事倒是没有多大怨言,只不过对於自己提出要与甘宁私奔这回事感到有些羞赧与後悔,早知道就不要提出自取其辱,明知道甘宁与自己不是那种情感,还自我感觉良好地想要与对方逃离这地方。
甘宁是否好好地刨开了那过往的伤口她是不知道,但是她知道甘宁在这里过得很好,偶尔会来这里看着她的狼狈而遗忘自己难堪的过往,比上不足比下绰绰有余,那简直是一种睥睨。
纵使如此,蓉姬还是很讲义气地将甘宁一手拎起,拍拍自己头上身上的稻草秆,携着甘宁就往客房的方向走去。
迎面听见令人不快的脚步声,蓉姬原本一派轻松的面庞此时又歛成铁面,迎面而来的男人此时身穿黑衣白外氅,手持铁柄羽扇,手上拎着眼熟的玉佩,晃到她面前,一脸不意外:「蓉公主巡视水军回来了?只是何以甘将军竟是这般醉得不省人事?」
蓉姬冷冷地回应:「宴席结束了吗?结束的话你该回去了,我记得公瑾大人有安排你的房间不是吗?」
孔明眼中一闪而逝的笑容没有被蓉姬放过,望着眼前浑身带刺的红裳女人,孔明兀自从容:「宴席还没结束,我出来解手,迷路了。」
诸葛亮这家伙怎麽可能迷路,蓉姬的脸色益发地难看,原本她的表情素来以泰山崩於前而不变色为招牌,这也是她与父亲张昭唯一相似之处。放眼全江东,就属她老父与她最能演,「喔,那往那边走。」
孔明胡乱道了声谢,突地夸张地以鼻嗅了嗅,左顾右盼问道:「我嗅觉向来灵得很,彷佛嗅到了与这玉佩上的气味相似的血腥味。」
「那你还给大乔夫人便罢,我想她手上就是那股气味。」蓉姬被眼前这男人激怒,自暴自弃地抛下这句话,将比她的大镰刀要轻得许多的男人扛在肩上,迳自离去。
『你可曾尝过未出嫁之前,被人道英雄的男人给粗鲁地摔到榻上蹂躏?』
那你可曾在未出嫁之前,被一直以来敬重的师长满身酒腥地掳至床上开苞?
『你可曾在大婚之夜,亲眼见到自己的夫婿手把手地教着一个乾瘪而一脸冷样的红衣小孩舞剑,而将自己搁置在新房不管?』
你可曾在别人的大婚之夜,被那对新人的夫婿强渡内力进体内,气脉倒置,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你可曾体会自己的夫婿进出都要携着一个女孩,相处时间比起自己还要多上数倍、甚至是镇日带着那女孩在身边?』
你可曾体会那美若天仙的江东二乔的姊姊,笑容凝在嘴畔,用着炙热的目光紧盯着你与师父孙伯符进出形影不离,在夜深人静困倦之时还得瞒着孙伯符滚回自己家里,跪在自己白发苍苍的父亲面前,汇报今日主公的一举一动,包括他对年幼的自己在床笫之间的所为那种难堪?
『你倒是幸运,只消在自个儿家中劈个柴,就能让孙伯符那武痴为你如痴如狂。』
我也想要生得一副貌美皮相,没有那种天生神力,嫁做人妇,平平淡淡地过活。我也不想要每日鸡未鸣啼之前就醒来,以凉水洗深,硬是提起重几百斤的大镰刀,手上满布武茧,在凌晨的冷风练武,在孙策的墓前长叩以表衷心而非爱恨交杂,在自己的父亲面前替他打理他的妻妾所当为之事,在锦帆贼身上取得一丝同病相怜的暖意。
蓉姬忿忿想起,越想越气,转头想朝孔明啐口口水,却见那人依旧衣带飘飘飒爽英姿地伫立在那儿目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