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子启忽然从梦里惊醒,一阵冷汗。
“你以为你们就是什么好人了。”
“你还真不配他。”
一年前酒吧的对话再重演,恍如昨日,视频里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人和他印象中的温久相重合,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
谁都清楚,家暴这种事不可能一次两次,及有可能贯穿整个儿童少年时期,可她表现的太平静,从始至终。
他终于拿起手机,发了一个信息。看着视频发送成功的提示,又叹了一口气。
那边边予殊才做完任务,打开电视看球赛,扭动着酸痛的脖子就看到微子启的微信。随意点开,那一点点的惬意都烟消云散,一年多没出现过的人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这段暴力视频里,当那熟悉的脸熟悉的笑出现在眼前时他的心都漏了一拍。
凌晨四点,边予殊的电话打过来
“什么意思?”
冷的掉渣。
“……就视频里那样,去看看微博吧,我也没想到。”
他注册了一个小号关注了温久,可明显这个号不是她本人打理的,除了12点那条。
揭人伤疤是真缺德。
他的手指一点点划过每个字,这才是她,不耐烦的模样。
又看到前几天被抓拍到的图,划过的一瞬间捕捉到什么,光芒洒落。
“815268。”
一抹笑带着苦涩的味道。
“看来你把自己保护的不太好,秘密都被抖出来了,傻子。”
当一个人被怒火冲昏头脑而动手的时候是没有理智而言的,打人是他情绪的出口,无论之后他会痛快,内疚。而谢秋白选择的是遗忘,仿佛不去看就不存在,温久的身上存在一些让他失控的元素。
可那段往事展现在他面前时,他都忍不住颤抖,他才是恶魔。一场晚饭吃的寡淡无味,谢秋白给谢图南夹的菜全被他捡了出来,闷不吭声的吃白米饭。
木咏絮看气氛不对板鞋脸教训儿子。
“谢图南,你干什么!爸爸给你夹菜你这是什么态度。”
他还是不吭声。
“给爸爸道歉!”
小男孩的倔强在此刻显露无疑,木咏絮把筷子啪放在碗上,夺过谢图南的筷子,他的情绪终于爆发。
“我为什么要给他道歉!他打姐姐!”说着就哭了起来。
“老师说这是家暴,他可以打姐姐就可以打我!”
哭着哭着还打起了嗝,谢秋白坐在位置上竟然不知所措,他正被他上小学的儿子控诉暴力,而可悲的是他无从辩解。
谢图南跑了上楼把门锁起来,温久接到电话的时候很诧异。
“姐,他们……嗝……说……嗝……爸爸家暴你!”小伙子哭的感天动地。
温久这次听的很耐心没有因为这断断续续话而挂电话,听着一个小孩一本正经的说着家暴。
五分钟后。
“哭够了?”
“…………嗝……嗯……”
“你爸没打过你吗?”
说起来有点伤感, “……有。”
“那他打我也很正常。”
谢图南把鼻涕抹在被单上,说起来有点道理。
“可他们说你看起来很痛……”
“还扛的住。”
谢图南沉默了一下,又坚定的说:“你就是被家暴了!你别想骗我!”
温久难得的叹了一口气,究竟受伤的是谁呀。
“行,那你以后保护我呗。”
这个办法可行,谢图南激动的把擦脸的被单丢开。
“好!你等我!”
“行!先不说!我这里信号不好!喂?喂?”
谢图南举着电话狂吼, “歪歪歪!姐姐!你听不见吗!!!歪。”
嘟…………一声给挂了。
要是真和他聊下去整个夜晚都要赔进去,还得把自己一身毒鸡汤变成孩子喜欢的奇趣蛋,来不起来不起。
门外站着的两人,忽而谢秋白开口。
“明天开个记者招待会吧,这个位置我也是坐累了。”
果然记者会在下午三点举行。
谢秋白直接了断的辞退了他的工作,对工作几十年如一日,他未曾愧对。温久嚼着口香糖,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述职的人,听着都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还有关于,我的女儿。”
“我不配当个父亲,尤其是当温久的父亲。”
“对不起。”
他深深的鞠了一躬,或许是对城南百姓或许是对温久。
温久仰面吹了一个大大的泡泡,又等啪一下破裂。他最大的错是很早就知道错了,可他选择将错就错。爸爸,多想被你保护被你视为万千宠爱,多想对你崇拜你却败在。
爱伤害我。
改变不会发生在朝夕,问题也不会因一句抱歉烟消云散。
那我们就等着看。
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