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们已经结束拥吻,星巧暗暗舒口气,尴尬地立在门内。
妖顔全身无力地靠在顾槐眠臂弯喘气,面颊红扑扑,眼眸似若夹烟带雨。顾槐眠的手指顺着妖物颈项蜿蜒的纹理探进纱衣,情色地摩挲凝脂如玉的肌肤,擡头瞥一眼去而复返的星巧,他慢悠悠地道:“还有什麽事吗?”
星巧觉得脸都快要烧起来,虽然早知道姓顾的大烂人深谙这档子苟且之事,可亲眼目睹却还是头一遭。她尽量扭过脖子不去看那调情的一幕,结结巴巴地说:“她、她和公主长得太像……留留、在这里,不、不妥当!”
顾槐眠听罢,垂眼看了看怀中妖物,沈思片刻,道:“既已除了妖,也该走了。”皇城充斥天地正气,妖顔虽算非寻常妖类,此处也绝非久留之地。
星巧像听到什麽天大喜讯,高兴得五官都扭曲了,毫不掩饰地高声道:“顾公子打算什麽时候走?”
顾槐眠自然听出她语气里的喜悦,瞟她一眼,嘴角弯起:“尚要留几日。你且去拿几件衣服来给她,她穿公主的。”
“这……让我拿公主的衣服给她?这怎麽可以!”星巧来不及泄气,就讶异地拔高了音调,瞪大眼问。
顾槐眠不悦:“难道要我去?”
“啊,不。我去我去!”星巧脸色登时煞白,连忙一口答应,生怕顾槐眠反悔似的,掩了门急匆匆地走了。
顾槐眠收回视线,抱起妖顔,让她坐直了身子,用微凉的指腹抚摸纱衣下近乎赤裸的躯体,对上玄青色的眼瞳,顾槐眠挑眉邪笑:“其实我比较喜欢你这样穿。”
妖顔眨眨眼,疑惑地咕哝一声,看着顾槐眠。眉如远黛,眼波流转。
年後春节,整座皇城热闹非凡。
宫外,元夕前先行举办的小型庙会令百姓喜闻乐见;宫内,祭祀天地祖先、设宴款待朝臣、接见异族使团等,忙得脚不旋踵。
皇帝每回都要叫上公主进宫陪同,凤瑶整日整夜地待在宫中,星巧焦头烂额地皇宫、公主府两面跑,府中侍从乱成一锅粥。
最悠闲的,莫过于顾槐眠和妖顔了。
凤瑶已见过妖顔,当时她正倚在窗格边咯咯地笑,顾槐眠从背後拥住她舔吻她白皙的颈项。妖顔面颊、脖颈的细黑纹理已遵嘱用术法隐去,穿的又是公主平日衣物,那副模样看起来,比一干皇子皇女更像是凤瑶的亲姐妹。
星巧惊得魂飞魄散,险些冲上去打晕凤瑶,好让公主眼不见爲净。
凤瑶却是没什麽反应,安安静静地转身就走,平静得像是什麽都没发生。正常得让星巧害怕,提心吊胆地亦步亦趋跟了好几天,确实没发现什麽异样,才总算放下心来。
星巧暗自庆幸公主进宫忙得抽不出身,这样就看不见那个让她揪心的人。时间久了,公主也会慢慢释然的吧。
星巧没想到,上元节前夕,凤瑶郑重其事地吩咐她将一封书信交给顾槐眠。她更没想到的是,元夕那天,她家公主排除万难出宫,却自始至终都没有等到那个人。
顾槐眠这几日几乎都在府内,妖顔的行爲举止已非常接近常人,大概是附身凤瑶耳濡目染的缘故。虽然说话还不太流畅,讲得也不多,基本常识不甚了解,繁文缛节也知之甚少,但看去已和常人无异。
府里已有仆从看到过妖顔,顾槐眠斟酌一番,上元节当日,便带了她出府。谁都没有告知,也无人瞧见,顾槐眠也没见着星巧後来放在门口的书信,自是不知道有人在皇城人潮涌动的街头等了他一宿。
看街边不停变幻的烛火、游人、房屋,始终只有一个人。
等到灯火阑珊、人群散去、寒风刺骨,那个人仍然没有出现。
面对空无一人的街道,明明是旭日东升,却像面对着黑暗和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