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欢回到老夫人身边时,恰逢老夫人从方丈那参禅礼佛完毕。
老夫人慈爱的招来苏清欢:“悠悠来,拜拜佛祖。”
苏清欢很是听话的过去了,看着老夫人合十手掌,闭眼虔诚的跪在软垫上,她也照做,学的像模像样。这世上有妖魔的话,那一定有神佛吧?
希望佛祖保佑,保佑我能顺利完成任务。
苏清欢心里祷告默念许久,睁开眼起身来。又随着老夫人去求了支签,替她解签看相的师父盯她看了许久,才从那和尚嘴里吐出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初为安,次多舛,三命改,今有贵人,人在眼前。”
除了苏清欢似懂非懂的模样,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只得出一个结论:不愧是高僧。
苏清欢随老夫人走后,苏寄尘和明隐这才从幕后里,走出来。他们来到那个给苏清欢解签的和尚面前,明隐比划的形容了一番苏清欢的容貌后,问道:“师伯,方才你给那小姑娘解签,可有什么说法?”
和尚回想了一下明隐师侄描述的姑娘后,慧眉一皱:“本命运坎坷,但祸根已除,只要不忤逆其命中贵人,即一世无忧。”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那小姑娘实乃天赐凤星。可是,说不得,说不得。
贵人……么?
苏寄尘心里默念着这二字,细细琢磨。
明隐出声打断他的思绪:“怎么,不来一签子?你是知道我师伯的解签看相的厉害。”
苏寄尘却摇摇头:“知道又如何,我从来不信命。”他很清楚,自己胸怀多大的野心和抱负,大到怕终有一日,把自己的内心都给吞噬了。
苏寄尘和明隐再闲聊几句后,便走了。他路过之处都带着阵风,有些急。可不么?他是悄悄出来的。
和尚看着苏寄尘从来到去,对着明隐随口抛了句话:“你那朋友,是把锋利的刀子,将来非富即贵。”只是太过于锋利的东西,怕是连自己都会伤着。
物极必反,这点道理明隐也懂。
***
苏清欢回到了苏府,从进门开始,脸上就带着让人舒服的笑意。一路上的仆人也稍稍被小姐的笑容给感染了,可是刚恢复的点滴好心情在想到小姐接下来要面临的大难,就高兴不起来。
老爷回来了,这本没有什么。可偏生青竹那厮竟然在老爷耳边嚼舌根,说小姐的坏话。比如又怎么欺负那庶子云云,气的老爷铁青着脸色。
老爷不知为何,最看不得那庶子受人欺负。小姐之前就没少因为这件事挨一顿训,但今时不同往日,只怕少不了惩罚。
仆人们看着苏清欢哼着小曲,带着风走进大厅,整个人都欢快极了。只是这种愉悦的情绪在看到自家爹爹沉着张脸坐在主位上时,小心肝狠狠一颤。
苏清欢停下了调子,收敛了神色,低眉顺眼的垂下眸子,小嘴里懦懦的吐出一个字:“爹……”
苏老爷一对剑眉不怒自威,他看着女儿像是变回到以前的乖巧模样,呵斥的声音也减少了几分厉色:“我一回来就有人和我说你欺负子都?”
苏清欢一看自己老爹脸色难看的紧,连忙摇头,活像个拨浪鼓。但又想起了什么,便改摇头为点头,如葱捣蒜。
苏清欢这一波操作闹得苏老爷古怪着张脸,面上不知该作何表情。于是,干脆铁面到底:“逆女,你给我跪下!”他是想趁着今日之事,狠狠地敲打一下自家闺女,若是在想以前一样训得不痛不痒,只怕她又屡教不改。
所以他告诉自己凶一点,一定要凶。
苏清欢看上去像是被吓着了,呆愣愣地站在一边一动不动。这模样看得苏老爷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凶了点?
还不等苏清欢跪下,老夫人就如护犊子似得把她护在身后:“跪什么跪!我们悠悠真是命苦,打小没了娘,你这个当人家爹的不能经常回来也就罢了,一回来还带了个外室生的庶子来气悠悠,现在还为了那个不成器的这样打骂我们悠悠,这都是什么事啊!”
苏老爷:???
“娘,子都他怎么说也是苏家人,悠悠不以待兄之道来对子都就算了,怎么可以以嫡欺庶呢?传出去像什么话!”
“你说的什么鬼话,我们悠悠那么乖,怎么可能欺负那个庶子 前不久悠悠还把我给她的地龙拿了一半给那庶子,他竹曲院缺这点柴火吗?”
老夫人还年轻气盛的时候,性格就是个火爆的,只是岁月磨平了她的棱角,年纪教她变成像个老人一样慈祥,可骨子里还透着暴脾气。
“你又听了谁乱嚼舌根,亏得你还是朝廷命官 ,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苏老爷明明是来教训人的,却被老夫人劈头盖脸的呵斥,半天憋不出一俩反驳字眼。
苏清欢看着这一幅老母亲教训儿子的场景,顿时有些忍俊不禁。
她可以理解老夫人对自己的喜爱,为自己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毕竟是她捧在掌心里的乖乖孙女。
可是苏老爷的行为她却不懂,明明是也是他疼爱了好些年的亲亲闺女,为什么庶子一接回府里,对她要求就苛刻起来,好像总是怕她会冲撞了那庶子。
苏清欢想不通。
与此同时,青竹回到竹曲院后不小心说漏嘴,把自己和苏老爷打小报告的事给苏寄尘知道了。
他连忙带着青竹来到了大厅内,一眼就看见了被老夫人护在身后的苏清欢,她竟然呆着张脸,在老夫人如炮仗的呵斥声下,不知神游到了哪个天际。
“父亲,”清脆的声音传来,带着点属于少年的朝气。
苏清欢闻声回过头,就看见苏寄尘已经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走到了苏老爷的面前。
一时间,大厅里顿时噤声,苏老夫人也歇了斥责长子的心思,将目光放在苏寄尘身上,细细打量起来。苏老夫人顿时纳闷了,平日里别说是见这孩子了,连听到他都名字都惹人厌。
而今日却不知为何,倒是顺眼极了。
只是顺眼归顺眼,这个孩子她怎么看,都不像苏家人。
苏寄尘表面上总是清风朗月,老夫人到觉得他像极了一直狼,因受伤蛰伏于此的狼。
苏老爷看了眼自家的老母亲,不着痕迹的擦了擦自己额头的冷汗,“子都怎的来了?”
苏寄尘睨了眼后方的苏清欢,对着苏老爷作揖:“父亲,孩儿听闻父亲将小妹叫走,便寻来了。”
苏老爷子有点诧异,子都这孩子寻悠悠来是为了什么。他将这孩子接来苏府多年,虽然一开始子都确实想做个好兄长,但是他的耐心在自己闺女一点点的冷漠和无视下就淡掉了。
再加上后面悠悠变本加厉,开始欺负子都。别说来求情了,没给人家恨上就不错了。
而苏老爷所不知道的是,苏寄尘一开始确实恨上了苏清欢,甚至想把她退下冰湖里,至她于死地。
苏清欢欺负苏寄尘的事,根本无需青竹来嚼舌根,苏老爷有留下自己安插在府中的眼线,将府中的每一件事记下来,如果情节严重就八百里加急带给他。
所以苏老爷这才回来了。
苏老爷顿了顿,开口说:“不知子都寻悠悠是为何事?”
“小妹前几日去了孩儿院里,说是要跟着孩儿学习,还特意送了孩儿几只狼毫笔来求学。但那几天小妹和孩儿病着,就让她好好休息。”苏寄尘平缓的将事情原委拖出,“所以孩儿今日是来教小妹去做功课的。”
苏清欢:“???”
这厮怎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骗人都不带喘的!
苏老爷看着自家女儿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又看看苏寄尘一脸认真的模样,如果不是苏清欢脸上“我什么时候找你求学”的表情太过明显,他怕是要被苏寄尘给骗了去。
可是他虽然看破,却无法去错破。苏老爷尴尬的咳了两声:“那就让悠悠随你去吧。”
苏清欢懵逼的看着苏寄尘,只听见他对自己说:“走吧,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