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暮色轻笼，春光意外来惊喜。
卢志雄叨着烟捧着脸盆，乘着微风走下圳道。
阿彬的母亲正好踏上竹桥，很害臊不敢看，垂着头疾行而过。
卢志雄泰然自若，两三下脱精光。肤色不像泰半阿兵哥那麽黝黑，但也不苍白。
尤其，胸膛被凹陷的线条勾勒出突起的两块肌肉，中间有一小撮胸毛，明显区分一边一国。以目视而论，比么舅的胸膛还精致。是我平生所见，最接近艺术雕刻的精品。更魅眼的是，卢志雄深以为傲的腹部，肌肉一块块，壁垒分明。让我大开眼界，油然想到，我妈卤的连皮鸡胸肉，当然是在餐厅卤给别人吃。一块块切成四方形，饱鼓的膨皮透露结实的咬劲，闪着薄酱的色泽，香氛四溢，引人食指大动。
凭良心说，么舅的腹部很结实，平坦一大块，得要收腹才会跑出鸡胸肉。
但是，我还是觉得他的最香，最好吃。
没办法，卢志雄又没给压岁钱，我干嘛胳膊往外弯。他处在数名裸男之间，身高虽然占不到任何便宜，体格特别突显，健美的养眼。而且，他还拥有独树一格的猪公毛，以及非常浓密的体毛。撩乱围着肚脐眼，往下扩散蔓延，颜色愈来愈深黑，像茂盛的芦苇丛占据整片耻部，俨然是结实的鸟窝。茸茸分布双腿而下，像两根爬满蕨类的树干。只不过，淋湿後私处变成泼墨的草原，露出小鸟垂趴在蛋囊上，可怜兮兮淌着水滴。脚毛纠过来缠过去，一条一条彷佛爬满了黑色小虫。一条一条往我爆大的瞳孔钻，直朝心底窜。害我心痒不已，好想拔过来，植在自己的身上。
说也奇怪，男人脱光就爱比较长短。尤其，阿兵哥嘴吧很贱，很爱损人。
卢志雄初次来这边洗澡，结实的肌肉没人赞美，众人有志一同，目标齐攻下体。事实上，我视力正常，俯视的距离才十几公尺。卢志雄未淋湿前，也不知是体毛太浓密，或者阴茎太短小，我真的看不清楚。只见黝黑的懒葩，好像熟成的百香果。不巧的是，阿兵哥应该不喜欢吃百香果，所以不去捧他的懒葩。你一言我一语，都在亏损他的懒叫。其中，有个声音最尖锐：「鲈鳗！你ㄟ懒叫毛迦呢多，恁七仔甘找ㄟ到懒叫？」
「你佮恁爸堵起来！」卢志雄抓起屌说：「我迦尾魩仔鱼ㄟ变海尫，你目啥小？」
众人哄然大笑！
我努力睁大眼，见那阴茎像我的中指般软垂在阴囊上，很像小虫在孵鸡蛋。
这样的魩仔鱼，硬起来，真的能像鲸鱼？
我很期待能见到世界奇观，小心翼翼继续窥伺。几次以後，我发现。卢志雄似乎知道我在偷窥，每当搓洗私处，总爱偏着头抬下巴，瞅着眼朝这边望，露出邪邪的笑意。
他习惯叨着烟，导致不羁的神态多了一股神气的臭屁样。彷佛在嘲笑，我见不得人的丑事。也很像电影里的男主角在耍帅，想尽办法要把女主角吸引到窗口。
捶心肝的是，卢志雄光说不练，魩仔鱼都不变海尫给我看。每每看着他在擩盖边，那种样子有种欠揍的味道，会让人看到牙痒痒。偏偏我很喜欢看，心脏跳得特别快，很想拿石头丢他，就是无胆自曝形迹。比较安心的是，阿兵哥跟往常一样，边洗边笑闹，并未朝我这边留意。
周末的黄昏，群鸟戏水，丰富了我的视野。晚上，么舅的恩赐，满足了我的想妄。
日子很充实，也有後遗症。某个星期一，我要去上学。
卢志雄照样歪在山庄大门吃早餐，馒头朝我丢来说：「熬夜看人打牌，熊猫眼咧！」
公厅里面睡了二十几个阿兵哥，和麻将间一墙之隔，偶尔也会跑过去观战。
我不晓得，卢志雄睡在哪里。也没见过他出现在麻将间，怎会知道我的事。
本来，我们的接触并不频繁，直到暑假来临，事情有了变化。
拜我的导师所赐，我再不情愿，还是得去上半天辅导课。
回家後，我到山庄闲晃，遇见卢志雄在遛达。我才知道，他虽然不是军官，却是指挥官的传令，可以不用像大部份的阿兵哥那样苦命。必须早出晚归，不知在忙什麽。
「不是放暑假了，我有去你家，你跑去哪里风骚？」他问。
我答：「现在竹笋很多，你要找我挖？」
卢志雄笑笑，来捏捏我手臂、拍拍肚子。「感觉有比以前结实，不枉我费力教。」
「你是鲈鳗师父，我哪敢不天天早起，勤加练习。」其实，我都趁电视播广告时，在客厅练拳。我妈初次撞见时，说：「迦呢用功，你袂去打拳头卖膏药，赚大钱捏？」
「我这麽卖力，还不是为了想帮你完成心愿，当万花楼的老板娘。在那之前，要请你抛头露面，捧脸盆收钱嘿！」我不敢直说，想去浪迹江湖，增广见闻，收集懒叫。
巧的是，卢志雄很豪放，魩仔鱼很爱招摇，不怕给人塞牙缝。他拉着我往大帐篷走，边说：「你住在这里，对这里的人应该都很清楚。我有事找你帮忙，你很乐意吧？」
临时搭盖的帐篷有篮球场大，是广场唯一铺水泥的地方，专供阿兵哥吃饭与集会的殿堂。卢志雄先去福利社，买了一条口香糖，塞入我手里，再找张桌台坐定，边点烟边说：「两个多月以来，常有弟兄反应，东西遭窃。你应该知道，你们这里谁有前科？」
我马上想到王有志。也不知，他退伍後在干什麽，已经有段时间没见到人。
「呣？」他伸长脖子，快变光头的模样很像乌龟探头，质疑的神情像流氓在压迫。
我说：「学生和阿兵哥，为什麽都得理这种头？」
卢志雄一下没意会过来，愣了愣。「啊你嘛帮帮忙，我对你这麽好，别玩这套啦！」
我说：「有前科的，就有嫌疑喔？」
卢志雄说：「惯窃太嚣张，我老板很不爽，要我负责查出来。这里是你的地盘，我人生地不熟，只能学警察办案，从不良份子身上切入。你放心说，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你这麽聪明，退伍後可以去当血滴子。」我问：「掉了什麽贵重的东西？」
「重点不在东西。」卢志雄加重语气说：「偷窃行为不可取，你们老师没教？」
「为什麽不？你知道福尔摩斯吧？以物追人，没有东西，你要如何指证？」
「我哩咧！」卢志雄用力搔盖边说：「你好像在演天眼，哈哈哈……」
我故意说：「你既然不急，那我要回家写功课喔？」
「太阳还没下山，弟兄也还没回来。又没人去洗澡，你急个什麽劲？」
卢志雄实在有够贱，当面吐槽半点不给面子。害我超想钻入桌下，幸好旁边没人。
见我发窘，他赶快再说：「你嘛帮帮忙。懒叫又没什麽大不了，惊啥小。我都愿意给你看了，免拍谢啦！」